她眼波流轉看了看在場的兩個姨娘,笑盈盈道:“就像姨娘們出去見客,滿頭珠翠渾身綾羅,也是爹爹的臉麵呀!”
宋甜看著張蘭溪和魏霜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魏霜兒粉臉憋的通紅,張了張嘴,到底不願意承宋甜的人情,悻悻地扭開了臉。
張蘭溪接收到了,笑著開口道:“老爺也給我和三妹妹一人買一副金頭麵吧,每次太太帶我們見客,都顯得我們兩個可憐見的,也沒什麼好首飾,到底老爺麵上不好看。”
宋誌遠雖然慳吝,卻好麵子,聞言沉吟了一下道:“既如此,我讓銀樓送來兩副金頭麵,你和霜兒一人一套吧!”
魏霜兒聞言大喜,瞬間背叛了吳氏,喜孜孜上前奉承宋誌遠:“多謝老爺!奴一直想要一套鑲嵌紅寶石的金頭麵……”
宋甜看向吳氏,見吳氏垂著眼簾,手指發白緊緊捏著帕子,顯見快要被活活氣死了,心裏越發歡喜,笑眯眯道:“爹爹既然去豫王府,不如順路送我去舅舅家吧,舅舅家如今搬到了豫王府後巷。”
前世她出嫁沒多久,舅舅就被豫王派到遼東衛所了,舅母和表哥表嫂也跟著去了,此後山高水遠,再也未曾見過。
宋誌遠正在想法子接近豫王,聞言當即答應了:“我讓小廝往金家送帖子。”
他打量了宋甜一番,見她衣裙素雅,便道:“既然是走親戚,總得隆重些。你回房插戴上新頭麵,穿上白綾襖和新置辦的翠藍緞裙,外麵穿上新皮襖。我讓人備了馬車在角門外等你。”
他是生意人,付出了銀子就想看到效果,給女兒買了首飾皮襖就想讓女兒穿戴出去炫耀,金校尉見了彼此麵上也好看。
宋甜笑得眼睛眯成彎月亮,脆生生答了聲“是”,又向吳氏和兩位姨娘福了福,這才退了下去。
吳氏氣得發昏,一口氣憋在那裏,臉都青了。
等眾人散去,她在羅漢床上坐定,抬手在小炕桌上拍了一下,恨恨道:“賤丫頭,給我生事,看我以後如何炮製你!”
想到這一日宋誌遠就要花掉二三百兩銀子,吳氏恨不得長嘯一聲,拎起花瓶把宋誌遠的腦袋給砸爛。
吳氏瞧著口無遮攔,心裏藏不住話,胸無城府,其實性子深沉,越是打定主意,就越有耐性。
她初嫁入宋家時,宋誌遠身邊既有歌妓出身的寵妾尹妙兒,還有金氏留下的通房丫鬟碧月,都頗受寵愛。
可是不到兩年,尹妙兒就一病而亡,碧月則因和小廝私通被發賣了出去。
如今的二姨娘張蘭溪和三姨娘魏霜兒,雖然都不是好相與的,可妙在進門好幾年肚皮都沒有動靜,吳氏寧願留著這兩位占坑,也不願接新人進門,宋府內宅這才安生了下來。
吳氏正在想心事,元宵進來稟報道:“太太,大舅太太和王姑子過來了。”
吳氏心裏一動,忙道:“快請進來。”
得知吳氏錯過了正月十六子時受孕佳辰,吳大太太和王姑子都連連歎息。
見吳氏臉色也不大好,王姑子忙安慰道:“太太不用焦慮,正月錯過了時辰,還有二月呢,貧尼細細搜求藥引,再為太太配一副坐胎藥,二月十六晚上服下,子時前與你家老爺在一處,管情就懷上男胎了。”
她似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簾,吞吞吐吐道:“隻是這藥引,倒是難得的,需要耗費不少……”
吳氏會意,親自取了一封銀子給了王姑子。
王姑子掂了掂,估摸有五六兩了,忙道:“太太,不須這麼多——”
吳氏看了看四周,見房裏隻有王姑子和吳大太太,這才低聲道:“王師父,我是有別的事拜托你……”
她湊到王姑子耳畔,低聲道:“我知道當年申大戶家三姑娘在法華痷的事,因此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王姑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咬了咬牙,道:“貧尼但聽太太吩咐。”
三年前王姑子得了宋誌遠的銀子,把申大戶家的三姑娘吊在法華痷裏和宋誌遠偷奸,如今申三姑娘已經嫁給知州大人做了二房,生了兒子,尊榮富貴,前塵往事可不能被掀出來。
到了這時,吳氏倒是不急了,笑吟吟道:“王師父且留下住兩日,晚夕給咱們府裏女眷宣唱佛曲,說說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