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宋甜擔心自己出嫁後吳氏不肯贍養金姥姥,就帶著金姥姥去了京城黃太尉府,後來也是宋甜給金姥姥養老送終,把金姥姥安葬在了京城西郊的惠安寺墓園。
她給金姥姥入殮安葬,而她自己卻是豫王收屍安葬,人世間的緣分真是說不清楚……
接下來這段時日,宋誌遠終於巴結上了豫王府長史蔡和春,常常陪著蔡和春飲酒玩耍。
宋府管家之權由張蘭溪接管,她一向辦事妥當,倒也平安順遂。
吳氏以吃齋敬佛為名,不理家事,隻負責與各府女眷間的禮尚往來。
宋府難得平靜了下來,宋甜也等閑不出東偏院的門,不是讀書習字,就是呆在屋子裏煉製各種藥物,也算頗有收獲。
一個多月時間匆匆而過,轉眼便進入了三月。
三月初一這日,宋府花園裏的瑞香花開了,紫色小花香氣撲鼻,甚是好聞,張蘭溪便請示了宋誌遠,在瑞香花前安排了上好酒席,又讓小廝從院裏叫了兩個唱的姐兒,請家中女眷一同賞花吃酒。
酒是上好的金華酒,因是女眷飲用,又加了蓮花蜜,清甜可口。
兩個唱的姐兒,一個叫張嬌娥,一個叫肖蓮兒,據說都是宛州城的名妓,張嬌娥彈琵琶,肖蓮兒打著紅牙板,齊聲唱曲。
宋甜擎著水晶盞吃著酒,賞著花,聽著曲,覺得愜意之極。
酒過三巡,歌唱兩套,張嬌娥和肖蓮兒放下樂器,向前花枝招展來給宋府女眷行禮。
她們自是知道吳氏是府裏的太太,專門給吳氏行禮。
按照規矩,吳氏該吩咐人給兩個唱的賞銀的,可吳氏如今不管賬了,管賬的張蘭溪因小廝來交賬臨時離開了,吳氏又舍不得拿自己的私房出來,因此端坐在那裏,不提賞銀子的事。
兩個唱的有些驚訝,以為吳氏拿喬,便又齊齊行了個禮。
宋甜一直在一邊看戲,到了此時,這才開口吩咐錦兒:“二娘不在,我且做回主,給她們一人封三錢銀子的賞賜吧!”
錦兒答了聲“是”,自去封了兩個紅封給了張嬌娥和肖蓮兒。
張嬌娥和肖蓮兒在別家內宅唱,往往隻得一錢或者二錢銀子的賞封,見宋甜如此大方,也不理吳氏了,笑吟吟給宋甜行禮:“多謝大姑娘賞賜。”
肖蓮兒最會巴結,貼上來嬌滴滴道:“奴剛學了幾首新曲子,唱給大姑娘聽吧!”
宋甜見肖蓮兒肌膚微黑,濃眉大眼,生得頗為英氣,卻做此小女兒嬌媚之態,不由暗笑,道:“你唱吧!”
肖蓮兒輕扶羅袖,款擺腰肢,在袖口邊搭著一方大紅絲帕,唱了起來:“舉止從容,壓盡勾欄占上風。行動香風送……”
宋甜覺得肖蓮兒口氣雖大,唱的卻著實不如張嬌娥,不由微笑,心道:人還是得有幾分真本事的,這樣拿出去說嘴才能讓人信服。
她由此又想到了豫王府即將進行的女官遴選。
前世宋甜的魂魄跟著豫王,倒也見識過豫王府如何遴選女官。
眾多參選女子,隻有讀書通文理者才能通過初試,成為女秀才,然後逐級提升,女史,宮官,以至六局掌印,成為尚宮。
尚宮就是女官的最高職位了。
宋甜打算好好準備遴選,從女秀才做起,一直升至尚宮。
想到有朝一日,別人會尊稱她一聲“宋尚宮”,宋甜心裏還挺舒暢的。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宋甜看了過去,卻見張蘭溪分花拂柳急匆匆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正是金家的小廝阿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