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她出去交際,從來不帶宋甜,別人問到宋甜,她也都是含糊過去,說長得像爹爹,給人造成誤會,認為宋大姑娘長得五大三粗像男兒。
眾女眷都笑了起來。
她們也覺得奇怪,如此美貌可愛的小姑娘,若是生在別家,到了說親年齡,怕是早招搖得人人皆知了,誰知宋家竟然藏著掖著。
不過吳氏是後娘,倒也說得通了。
張蘭溪何等聰明,早知眾女眷想法,含笑解釋道:“各位有所不知,因為我們大姑娘是獨女,所以我們老爺先前一直打算招婿上門的。”
眾人恍然大悟——有點根基的人家,誰會讓自家兒郎做上門女婿,怪不得宋家沒有張揚。
章招宣夫人地位最是尊崇,款款道:“‘先前’?那你家老爺如今是什麼打算?我家可是有好幾個兒子的!”
她的嫡子娶的是閩州宋巡按的女兒,可家裏還有三個庶子,倒是可以與宋府聯姻。
張蘭溪褔了福這才回話:“啟稟夫人,我家大姑娘要參加豫王府女官遴選,親事就先不提了。”
眾女眷都意味深長地笑了——原來宋家是奇貨可居,打算送女兒去侍奉豫王,走一條通天捷徑!
她們沒有一個認為宋家讓如此美貌的女兒參加豫王府女官遴選,是真的打算去做女官。
張蘭溪有心解釋,自家大姑娘是真的準備去豫王府做女官,卻也知沒人相信,便一笑了之了。
宋甜離開上房便回了東偏院,舒舒服服泡了個澡便睡下了。
白日她爹還有的忙,等到有時間見她,估計得晚上了。
她得養精蓄銳,好與她爹鬥智鬥勇。
一直到了深夜亥時,宋甜才被叫到了外書房。
宋誌遠散著頭發坐在一張醉翁椅上,小廝宋竹拿著木滾子給他滾身上,行按摩導引之術。
見宋甜進來,宋竹行了個禮便要退出去。
宋誌遠吩咐道:“在廊下看著,別讓人接近。”
宋竹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宋甜在一邊坐下,見手邊放著美人捶,便拿起來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宋誌遠肩膀上敲著,口中問道:“爹爹,你這提刑所理刑副千戶是用什麼換來的?不會是用我換的吧?”
想到獻給黃太尉的那三千兩銀子,宋誌遠有點心疼,又覺得很值,他閉著眼睛道:“好好敲!”
又道:“是我用三千兩銀子買來的。”
宋甜停下了手上動作,隻盯著宋誌遠:“三千兩銀子是送給了黃太尉?”
前世黃太尉倒台抄家,單是現銀就抄出了幾十萬兩,沒受賄才怪。
宋誌遠覺得女兒實在是聰明,“嗯”了一聲,道:“給你那個莊子,才花了四百兩銀子;爹爹這個官兒,就花了三千兩!”
宋甜笑了:“爹爹,你這三千兩銀子值得很,你以後做生意,宛州地界誰敢賴你的賬扣你的貨?”
宋誌遠睜開了眼睛,眼睛發亮看著宋甜:“沒想到我的閨女居然是我的知音!”
他忍不住發牢騷道:“人人都以為我做這官是為了撈錢,我缺那仨瓜倆棗麼?我是為了以後做生意更順暢,賺更多的銀子!”
宋甜想起往事,忍不住道:“爹爹,貪贓枉法的事你可別做,你得為我積攢陰德。”
宋誌遠沒什麼道德感,也從不怕什麼因果報應,不過想到女兒,他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我盡量吧!”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隻是副提刑,大事自有正提刑李大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