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舍不得你。”許諾的情緒終於完全崩潰,哭倒在他懷裏。
“傻瓜,又不是永遠不見!”北堂烈笑著把她拖進自己懷裏,伸出手在她臉上細細地擦,“別哭,我會心疼。”
雖然他的語氣和表情都是極致的溫柔,許諾心裏卻莫名地覺得窩火,為什麼他和別人的男朋友不一樣呢?他們現在還算是熱戀吧,她要出國三年,他怎麼不開口留她?
其實,她的心裏並沒有那麼猶豫糾結。誠然,出國深造的機會非常難得,可在她心裏,這些都比不上他重要。他已經一個人寂寞了三年多,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讓他再次打開心門的人,她怎麼能狠心丟下他,一去就是三年。
女孩子嘛,骨子裏天生還是會有點矯情,她隻想聽他說幾句挽留她的話,這麼簡單的要求,他怎麼就不能滿足她呢?
“你真的願意讓我出國留學。”趴在他胸前瞎想半天之後,許諾還是不死心,多問幾次,說不定他會動搖呢。
“這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美好的未來是你自己的,我不希望自己的意願影響你的決定。所以……你不要想太多,無論你的決定如何,我都會支持你。”唔,這話說得可真讓人感動。可惜啊,這不是她想聽到的呀。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你別後悔!”許諾是真的有點被氣到了,這家夥,很多時候都是精明的,可就是那偶爾的遲鈍,卻讓她恨不得把他的後腦勺拍幾掌。
“隻要你高興,怎樣都行。”某人倒是懂得靈學活用,把他家大哥的話都記在了心裏,然後有樣學樣。
高興?嗬,你真傻,你不在我的身邊,我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
距離給Tiffany最後答複的日子隻剩下三天,某人已經開始張羅幫許諾在巴黎找熟人,一個女孩子去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有朋友照應著,他也能放心點。
這事北堂烈也沒跟家裏人說,不過,許諾去看孕婦的時候情緒非常不對勁,還是讓蘇沁菲看出了異樣,“小諾,你怎麼悶悶不樂的,是不是跟阿烈吵架了?”
“沒……沒啊。”心虛時,許諾的回答又開始習慣性結巴。其實,她和北堂烈也算不上吵架,隻是兩個人在某些事的看法上不一致罷了。
“不對,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懷上寶寶之後,蘇沁菲非但沒有變笨,反應還比之前敏銳了許多。
孕婦可是得罪不起的,她要是一個不高興,把小楓拉來一起審問,許諾恐怕連招架之功都沒有,不如趁早坦白比較明智,“巴黎有家音樂學院給我寄了邀請函,這周末我要給人家答複,可是……”
“當然不能去!”看吧,女生的想法和男生就是不一樣。在她們看來,為自己喜歡的人犧牲是理所當然的,“你現在又不是一個人,你去那麼遠,阿烈怎麼辦呐?”
“他……說沒關係。”一想起他故作輕鬆的表情,許諾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知道,他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裏其實也不好受。他疼她、寵她已經成了習慣,她這一走,他的心裏肯定會覺得空落落的。
“他說沒關係你就信呐?你想啊,這幾年,他多寂寞,好不容易等到你,你怎麼狠心丟下他?”雖然反應變敏銳的一些,不過,孕婦的聯想力還有待加強,她好像還有點搞不清狀況呢。
“誰說我要丟下他啦?是他自己……巴不得我走,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千萬不能錯過什麼的。你不知道,我還沒給人家答複呢,他就已經在巴黎聯係好了熟人,也不知道他從哪裏看出我決定要去的。”一說起這個,許諾就覺得滿腹委屈。他的腦子到底是哪個部位被磕到了呀,怎麼就看不透她的心思呢。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怪他沒有挽留你?”咳咳,後知後覺的孕婦終於把到了要脈。
“其實……出不出國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隻要肯努力,在這裏一樣能成功。對我來說,他比成為音樂家、鋼琴家的夢想重要得多,他怎麼就不明白呢。”現在的許諾最需要的就是傾訴,把心裏話說出來之後,她也覺得輕鬆多了。
“他也是不希望你為他犧牲嘛,你別怪他。別擔心啦,我幫你點撥點撥,他很快就會想通的。”孕婦現在是閑人一個,有點事給她操心一下也不錯。
“別……讓他自己慢慢想吧。我相信,如果他真舍不得,會開口挽留我的。”不是還有三天嘛,許諾還是想等他自己想通。
蘇沁菲一臉壞笑地逗趣道,“如果他死不開竅,就是不開口挽留,你打算怎麼辦?”
“不會的。”北堂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淡淡地放出三個字。這個世上最了解北堂烈的人非他莫屬,分別三年的煎熬,這小子能受得了才怪呢。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蘇沁菲起身把自家老公拉到身邊坐下,一臉詫異地問。
北堂修滿眼寵溺地笑了笑,轉向許諾道:“小諾,你試試一周不和他見麵,看他有什麼反應。”
許諾一臉錯愕,好像不太明白。
“其實阿烈是個依賴心很重的人,有些習慣不是他想改就能改掉的。”
唔,好像是這麼回事。每天晚上他都要抱著她狠狠‘啃’一番才肯睡覺,初一初二那兩天,他都不讓她在家裏過夜,都過了淩晨,還特地過去接她。
哼,這家夥,就知道嘴硬。大言不慚地說沒關係,等她真的不在,看他上哪兒急去。
要是給他更大的甜頭,他是不是更加舍不得她走呢?
純潔的許諾同學自顧著地瞎想著,想得臉兒都紅了。
他們正式交往還不到一個月,現在就那個啥……是不是太快了點?
“小諾,你的臉怎麼紅了?”原來呀,孕婦的敏銳反應隻是間歇性出現,大多數時候還是和以前一樣……遲鈍!
還是她家老公反應快,忍著笑意把她拉起來,“乖,該去喝湯了,讓她一個人好好想想。”
遲鈍的孕婦就這樣被拉走了,已經出了門,她還在嘀咕,“我們聊的話題很純潔啊,她臉紅個什麼勁?”
北堂修一臉壞笑地湊到老婆耳畔低喃道:“你就不許人家想點不純潔的事?”
“啊……這種事,想想也會臉紅啊?”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明明也是過來人好吧。
“唔,你要不要試著想想看?”
“你……”沒用的蘇沁菲當下就紅了臉,又氣又羞,“是你自己想吧!”
“現在不能想。”北堂修一邊說,一邊輕撫著老婆依然平坦的小腹,“等小家夥出來之後才能想。”
“……”孕婦徹底無語,幹脆連脖子都紅了。
周末很快就到了,今天是許諾給Tiffany老師答複的最後期限。
一大早北堂烈就送她去了梁老師那裏,可是,他並沒有問她打算怎麼答複人家。可能他覺得問不問都一樣,他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這個決定應該很好做吧。
下午的時候許諾突然打來電話,說晚上要和幾個同學一起聚一聚,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
這個突然的小插曲也更加堅定了北堂烈的想法,都開始和同學們聚會道別了,距離她出國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遠了吧。
可是,他的心裏怎麼這麼難受呢?
沒人陪著吃晚飯,隻能回家蹭飯吃。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很快就吸引了孕婦的注意,“這是怎麼了呀,誰欠你錢沒還麼?”
“沒事。”愁眉苦臉的某人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本來是想那果汁喝的,卻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小四的酒杯。
“三哥,這是我的酒杯!”北堂奕急忙起身阻止。“你……你什麼時候又開始喝酒了?”
北堂烈這才反應過來,真險,差點就破戒了。
“還說沒事,酒和果汁都分不清了。”蘇沁菲故意刺激他。
“心情不好,難免的。”愛惹事的妹妹也跟著起哄。
“夠了,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的?”被點中痛處,北堂烈終於忍無可忍地暴走。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呀。”有靠山的孕婦有恃無恐地繼續挑釁。
好吧,你們沒看錯,本少爺今天的心情真的非常、極度之不好!
晚餐過後,蘇沁菲和北堂楓一起把北堂烈拉到小客廳裏,“三哥,到底怎麼了嘛?”要說演戲,恐怕沒人比北堂楓更在行,明明什麼都知道,還要在這兒裝茫然。
“怎麼了?我很快就又要是一個人了。”
“啊,你失戀了?”
“去,你才失戀呢!”北堂烈一臉不爽地在妹妹額頭上敲了一記,“許諾要出國了,要去三年。”
“三年?三年後我們家小侄子都會打醬油了,你放心讓她去呀?”嘖嘖,這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嘛。
“她是去學習,有什麼不放心的。”某人還在嘴硬。
“你真豁達,換成大哥肯定不行。我敢說,他就是一天不見大嫂都會不安得睡不著覺。”
坐在一旁是蘇沁菲小小的囧了一下,卻又沒法辯駁。小楓說的是事實啊,唉……
我也是啊,可是睡不著覺也要熬著,他想做成功女人背後的堅強後盾,而不是成為阻礙她成功的絆腳石。
“唔,三年好長啊,說不定等許諾回來時候我們家就剩你沒結婚了哦。”三哥悶頭不語,北堂楓偏要繼續在他傷口上撒鹽。
“小楓,你少說兩句呀,他已經夠可憐了。”
“可憐也是他活該啊,誰讓他不挽留人家的。”
北堂烈再一次確定,這個妹妹降生在這個家庭裏就是找他們兄弟幾個討債的,這麼毒舌,以後誰敢娶她?
在討債鬼的連番刺激下,北堂烈心力交瘁,要不是有人看著,他真有可能去酒櫃裏找酒喝。
熟悉的旋律突然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一個‘諾’字。
可是,電話接通之後,那個聲音卻不是屬於她的,“請問是許諾的男朋友嗎?”
“我是,她人呢?”北堂烈猛地一怔,心裏七上八下的。
“喝醉了,跟這兒發酒瘋呢,我們在藍夢坊,你快來接她。”這位好像也有點喝高了,說完重點之後便掛了電話。
‘小東西,居然學人家喝酒,還喝醉了!’北堂烈又急又氣,匆忙奔到車庫,挑了輛最快的車出門。
當他趕到藍夢坊時,許諾並沒有發酒瘋,不過,從她醉眼迷蒙的表情來看,應該喝了不少。
“小諾,你男人來了。”有稍微清醒點的同學把趴在沙發上的許諾扶了起來。
“我男人?嗬嗬……”瞧這傻樣,真是醉糊塗了。
最後,北堂烈隻能把她抗在肩上搬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許諾一直不安分,嘴裏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卻又沒個重點。
這樣的不安分一直持續到回家,她的兩隻爪子就像吸盤似的趴在北堂烈身上,任他怎麼用力也甩不開。
“乖,你先躺一會兒,我去拿熱毛巾幫你擦把臉。”喝醉酒有多難受沒人比北堂烈更清楚,別看這會兒暢快,等酒醒之後,可有她受的。
許諾不依,扭麻花似的往他懷裏鑽,“我要走了,你真的一點不舍也沒有嗎?”
“怎麼沒有?一想到以後的三年裏每年隻能見幾次麵,我的心就像火烤似的疼。”因為她醉著,北堂烈才敢無所顧忌地跟她說心裏話。
“既然舍不得……為什麼挽留我?”而‘喝醉酒’的那個人也有可以肆無忌憚地暢所欲言。
“我不能這麼做,那是你的夢想和未來,我不能這麼自私。”
“嗬嗬……你……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成為音樂家、鋼琴家,讓全世界都能聽到你的琴聲。”自以為很了解女友的北堂烈理所當然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