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符咒
“我們是不是也讓啟姐給我們講一個?”
“是啊,啟姐講得一定非常好。”
“就是,我早都想聽大姐姐講一個哪。”
“開始的時候,啟姐不是說要把她的經曆說一說嗎?我看就讓她把自己是怎樣學到那個法術的給說說吧。大家說好不好?”證說。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那是啟姐的秘密,人家還不一定願意說哪。”
“真要那樣,我們也不要太勉強大姐姐了。”
“就是,不要太勉強了。”
“不對,啟姐說過的話,一定算數的。”
“你說呢,啟姐?”本說。
“我不是不願講,而是想讓大家先講,我的什麼時候講都是現成的。”
“那你現在就講吧,啟姐。我們也都講得不少了,也該你講了。”
“是啊,也該你講了。”
“那好吧,我就講講我的一點經曆吧。其實,在我聽了大家的故事和經曆以後,我確實感到自慚形穢。因為我的經曆,和大家比起來,也並不曲折複雜到哪裏去。大家講得確實都太好了,太精彩了。現在,大家既然想聽,那麼我就兌現我的承諾,冒昧地給大家講一下我的那點經曆吧。
“我過去的經曆,前邊已經說過了,想必大家也都能體會得到,我就不再多耽誤大家的時間了。我隻把我遇到那個老學者以後的事情說說吧。
“那個老學者叫做陳相因,他是一所著名大學的教授。在陳教授從事教學和退休以後的幾十年裏,他一直在孜孜不倦地研究著一個課題。那個課題就是無論古人還是今人,無論是領袖還是平民百姓都在苦苦追求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生命如何永遠存在,永不死亡的問題。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就是長生不老的問題。可他研究的不是哪一個人,而是人類。也就是說,他研究的課題是,人類如何能夠避免滅亡,如何能夠像宇宙一樣永遠存在。他關心的不是一個單個的人,而是整個人類。我不說,你們一聽,也能體會得到這個課題有多大、多重。也可以體會得到,這個課題工作量有多麼大,多麼不容易。所以陳教授就是為了這個課題而活活累死的。他把自己的全部才華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這個課題的研究上麵,以希望為人類創造一個神話,讓生命之火永遠燃燒,讓我們這個大地永遠生機勃勃。為了這個美好的理想,他耗盡了畢生的精力,最終,他死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那麼他最後研究出來了嗎?”
“這就是我下麵要講的。十分遺憾的是,在他臨死之前,他竟把他幾十年研究的成果付之一炬。那時,我聞到了濃烈的煙味。我以為是失火了,仔細一看,哎呀,原來是陳教授在燒他的書稿。他把那和他的身體差不多一般高的一摞書稿,一頁頁地燒掉了。火光映照著他滿臉的皺紋,也映照著他滿臉的淚水。我那時大聲喊叫,欲阻止他這種瘋狂的舉動。可他根本聽不見。這不是聽見聽不見的問題,他就是聽見,也不會停下來。因為他那個想法決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不知想了多長時間了。我在他的書桌上,眼睜睜地看著那位可愛可敬的老教授,把自己半輩子的心血一頁頁地燒掉了,我是多麼的心疼啊!他把那些書稿燒掉以後,他就死了。當他的家人發現這一切時,都為時已晚了。不過,他們還是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遺言。那上麵寫著像很多偉人那樣的話,什麼不開追悼會,不搞遺體告別,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給那些需要的人們等等。還交待他們不要悲傷,火化之後,把他的骨灰撒向大地。在遺書的最後,他還沒有忘記一件事,那就是,把我——他的老朋友,和他一起火化掉,他要帶上我,一起去到另外一個世界。
“他的家人一一遵從了他的遺願,除去那些別的內容以外,他們也把我和他一起送到了火化場。”
“啊,這太恐怖了。”
“那麼你是怎樣又來到了這裏呢?”
“你們能不能安靜一會兒,叫啟姐慢慢講。她待會兒一定會講到的。”
“各位弟弟妹妹們別著急,我一會兒就會講到的。當我得知老教授的這個遺願時,我一時激動得熱淚盈眶。他臨走的時候,竟還沒有忘記了我這個老朋友。此前,當他把自己的書稿燒了以後,我也可以說是萬念俱灰。他停止呼吸以後,我那時隻有一個願望,就是讓我也趕快死去吧,我真得感到活在這個世上沒有一點意義了。你們知道,我整整陪了老教授幾十年了。我們可以說朝夕相處,息息相通呀。在他的每一聲哀歎裏,我都能深切地感受他的苦衷。在他的每一聲笑聲裏,我也能真切地體會到他的快樂。他還跟我說了多少話呀。在那無數個日日夜夜,在他高興的時候,他把興奮的話對我講。同時,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也把自己的煩惱對我訴說。就是在那個成千上萬個日日夜夜中,他在把自己的靈魂輸入到那些書稿裏的同時,也把自己魂靈的一部分注入進了我的身體裏。他還時常念著一句類似符咒的話。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至今都不明白。他每天早晨和晚上都要念幾遍,他念叨的時候,神態莊重,表情嚴肅,就像一個老和尚入定那樣恭敬虔誠。我後來猜測,他一定是在為自己的書祈禱,同時也是在為人類祈禱。可令我始料不及的是,那句符咒如今竟能派上用場,把你們從蒙昧無知的狀態中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