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後一堂理綜的當下午,周衍回寢室收拾東西。
是收拾東西，其實他什麼都沒動。
高二的寒假不補課，學校宿舍也不能留人。章偉他們的衣服被套什麼的早早打包，隻等最後考試完拎著東西回家。周衍丟了幾本書在書包裏,卻想不起來還有什麼要拿的。
肖奕是最後一個拿著筆袋進寢室的。
眼神在寢室裏掃了一圈,路過周衍的背後,筆袋敲了敲他的腦袋皺眉：“發什麼呆？東西整理好了？”
“沒。”周衍反身坐在凳子上,興致不高：“我東西不多。”
“衣服呢？”肖奕挑眉：“你到時候想穿我的？”
不等周衍回答,肖奕又接了句：“不帶也行,隨你自己。”
周衍：“……”
他腦子有點懵，其實他都打算好要去住賓館了,看肖奕再自然不過的神情,試探：“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你……回去？”
“不然呢？”肖奕回頭：“你有地方去？”
周衍頓時喪氣：“沒有。”
然後還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但你話也太直接了吧,刻薄的家夥。”
周衍本來就沒打算回去的，但去肖奕那邊他現下反而遲疑了。畢竟這不是什麼平常周末,這是要過年的。
肖奕在海城雖然沒什麼家人，但他還有外公。
周衍奇怪地問他：“你過年不去你外公他們那邊？”
“不去。”肖奕。
他的東西也沒比周衍多到哪兒,要帶的所有東西裝起來也就一個黑色背包那麼大,提在手上轉過來站在周衍麵前，抬了抬下巴：“走吧,少爺。”
像極了他第一次帶他回去,也是那句，走吧，少爺。
肖奕已經很久不隨便叫他少爺了，此刻同樣的話，同樣神情,周衍的心境卻有了翻覆地的變化。
他走進了這個人的生活，而他帶給了他全新的地。
周衍跟著肖奕走到校門口的時候，肖奕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等兩分鍾，趙旭今提前回去把他車開來了。”
周衍的表情略帶懷疑：“就以他當初撞我的那車技？”
肖奕失笑，“放心，他車技再爛，當時不還是把你送醫院去了。”
周衍妥協了，果然兩分鍾都沒有，學校對麵的馬路上就傳來了喇叭聲。
趙旭打開車窗朝這邊揮手：“肖哥，周衍，這邊。”
“走吧。”肖奕。
他伸手把周衍單肩挎著的包拿下來，周衍剛抬腳，就聽見背後有人喊他。
周衍頭都沒回，直接皺眉。
“你來幹什麼？”周衍轉身看著來人問。
舒航一身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笑了笑：“來接你。”
肖奕也停住了腳，回頭不動聲色地往周衍麵前跨了一步，皺著眉偏頭問周衍：“這誰？”
“舒航，老頭子的便宜兒子，我跟你過。”
舒航因為周衍這話臉色變了變，複又恢複原本雲淡風輕的笑臉，轉頭看著肖奕：“你就是衍的同學吧？你好，我叫舒航。”
“你好。”肖奕點了點頭，連自報姓名都省了。
舒航的臉色有些掛不住。
他再次把目光轉向周衍，：“衍，叔叔讓我來接你，你這差不多有大半年都沒有回過家了，我們都很想你。”
周衍直接笑出聲。
“你這話自己都不心虛嗎？”周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