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黎禾集團出事後,江檸一直沒見過陸識。
但有向秦鏘打聽,知道他沒事,就放心了。
陸識一席深色西裝,來到鳳服後冠的江檸跟前,捋起她耳畔的流蘇,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挺漂亮的。”
兩人兩個多月沒見,倒是不顯得生疏。
江檸以為自己把陸識晾冷掉了,後者又碰到那麼重大的事,想來也沒心情再留意感情的事,而她,也專心拍戲,不作他想。
今天他過來,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江檸不動聲色,在流蘇被放開晃蕩著搖曳時,她輕輕問了句,“是人漂亮,還是流蘇漂亮?”
“都漂亮。”
“喔。”
江檸默了會兒,又問,“你這些天,還好嗎?”
“挺好的,你呢?”
“也不錯。”
期間,有導演和製片人來打招呼,陸識簡單應付著,坐在旁邊看了江檸兩場戲,等人收工去卸妝後他才施施然起身,跟了過去,等在門外。
江檸換回常服,出來看到陸識,表情明顯一愣,“你還沒走啊?”
陸識挑眉,“你這是在趕我走?”
“沒有。”
“一起去看個電影吧。”
“?”
“就當陪陪我。”
“……”
江檸想了想,沒有拒絕,“好啊。”
……
天色漸黑。
從電影院出來後,陸識把外套披在江檸身上,散步在市區的街邊,“江檸,黎禾的事你應該知道了,我舅舅過兩天就會宣判,明天我去機場接黎棲。”
“黎棲知道這件事了嗎?”
“剛出事那會兒他就知道了,隻不過被我舅舅藏在M洲的一個小鎮,一直回不來。”
“小棲一定很難接受吧。”
江檸想到那個漂亮的陽光小少年,心裏一陣難受。
陸識說到黎棲,眸底浮動著隱晦的暗光,那小子,可沒這麼單純,“他的狀況還不錯,等我舅舅宣判了,我們兩個一起去看他。”
“小棲在這裏沒什麼朋友,要是你太忙的話,可以讓我爸照顧他,我爸天天下棋爬山娛樂活動很豐富,可以幫助小棲紓解不開心的情緒。”
“你別把黎棲當小孩子看,讓他跟你爸待一塊兒,我擔心他把老人家帶壞。”
陸識太了解黎棲了,這小子,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如果黎驍能稍稍關心一定黎棲……
罷了。
都過去了。
說到底,是他罪有應得。
陸識單手抄兜,餘光瞥了眼正跟在他身邊走得慢慢悠悠的江檸,“我跟你說得那件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
“當我女朋友的事。”
“……”
江檸差點被自己絆倒。
她頓了一下,腳步放緩,聲音輕到連自己都聽不太清,“我想過了,覺得,可以,嗯。”
“可以?”
“噢。”
陸識情不自禁的揚笑,垂在身側的手,順其自然的,牽住旁邊的,微偏過頭,看向街邊川流的人群,嘴角向上咧起,“晚上還挺冷的。”
江檸卻低下了頭,臉頰微燙,而臉上揚起的笑,卻和陸識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歡喜中帶著羞澀。
羞澀中又嚐著第一次牽手散步的浪漫。
真想要,和彼此,這麼一直走,走到時間的盡頭。
……
黎驍宣判了。
死刑。
立即執行。
在行刑前一天,陸識和黎棲去看他,一個一個的進去。
鐵窗內,黎驍坐在椅子上,沒有戴眼鏡,一雙漆黑的深眸,平淡無波,仿佛等待著他的不是死亡,而是一片安樂。
他看著陸識,眉眼之間,難得染上幾許真切的溫潤之色,“來了。”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讓你當黎禾集團的繼承人嗎?”
黎驍問。
語氣依然平淡。
陸識雙手交握,麵上看不出半分情緒,“您說,我聽著。”
黎驍很輕的笑了一聲,隨後,像是在跟這個世界做最後的告別,“不是我想讓你當,是你母親想把黎家的產業送給你,隻有這個理由,她才能利用你,來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