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良什麼也說不出來。
次日,馮才從省廳返回,把省廳的技術鑒定結論放到李斌良麵前,李斌良看完,手又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鑒定結論清楚地寫著,送交檢驗的檢材經檢驗,同那封敲詐恐嚇信出自同一台打印機。
終於證實了,終於可以動手了。
李斌良放下鑒定書,立刻離開辦公室,驅車前往市公安局,很快進了林蔭辦公室,可是,在急切地彙報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因為著急而考慮欠周全。
林蔭說:“斌良,你的意思是,憑著這份鑒定,動袁萬春?”
李斌良:“是啊,那封信肯定是出自他的手,目的是為了把我們的視線引向耿鳳臣,保護他自己。”
“可是,袁萬春會承認嗎?”
“他當然不會輕易承認,可是,證據……”
李斌良突然把話打住,心裏咯噔一聲。
是啊,這個證據隻能證明那封信出自關麗麗的打印機,怎麼能證明是袁萬春搞的呢?
林蔭:“這個證據,隻能證明關麗麗有重大嫌疑,不能認定和袁萬春有什麼關係。”
對呀,盡管關麗麗和袁萬春關係非同尋常,盡管可以推斷是袁萬春使用的打印機,或許指使關麗麗替他幹的,可是,這畢竟是推斷,袁萬春頑抗不供,
能拿他有什麼辦法呢?
李斌良渾身冒汗:“林局,我錯了,我太性急了!”
“你說得不準確,是你太想破案了。當然了,這種證據是很難否認的,如果換個對手,是個普通刑事犯罪,完全可以對其采取強製措施,可你現在的對
手不是普通人哪!”
李斌良想了想,覺得林局長說得對,其實,隻要冷靜一點兒,深入考慮一下,就會想到這一點。可是,這些日子,自己就像鑽進了牛角一樣,光想著這
事了,思路就陷進一個狹窄的胡同,沒有想到其他可能。一種羞愧感從心頭生起。
李斌良:“看來,我們還得想法取得更確鑿的證據。可是,明明知道他就是罪犯,也取得了這樣的證據,卻不能動他,真是著急。林局,你能不能幫我
琢磨琢磨,從哪兒突破?”
林蔭:“真是當局者迷,突破口不是在你麵前擺著嗎?”
“你是說,關麗麗?”
“對呀,不過,一定要謀定而後動。”
李斌良沒有馬上應答,而是陷入到沉默中。
林蔭觀察著李斌良:“斌良,又想什麼了?”
李斌良:“我在想,咱們是強大的公安機關,收拾一個罪大惡極的黑惡集團,為什麼這麼難呢?林局,你也知道,這些年來,我打掉一個又一個黑惡集
團,可是,總是打掉一個又冒出一個,而且一個比一個難打,甚至打不勝打,我真的感到有點兒累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更讓我失望的是,我有一種
感覺,人民群眾已經承認了這種現實,其表現就像奉春現在的樣子,沉默。這到底為什麼呢?”
林蔭沒有回答,他也陷入到沉默中。片刻後才慢慢說:“斌良,我們隻是一個警察,或者手中有那麼一點兒權力的警察,我們不是萬能的,有些問題也
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我們隻能在自己的崗位上,竭盡所能,履行職責,力所能及地給人民群眾創造一個平安的環境。如此而已。”
“可是,我們總要問問為什麼呀!”
“這是一個深刻的社會問題,如果一種病症在社會上反複發作而且普遍存在,那肯定有體製上的問題,不過,這不是我們可以解決的,我們還是把迫在
眉睫的問題解決好吧。對了,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我來奉春就任前,省紀檢委曾經找我談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