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火

林小婉才進醫院的大門,就被曲岩的主治醫生給叫住了。不會是除了血壓高還有別的什麼問題吧?

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病人住院一定還要有別的人跟著,因為醫生很多話都不直接麵對病人的。

“她現在情況不是好了嗎?”醫生點頭,將手裏的一份資料交給林小婉,上麵大概說的都是一些醫學術語她看不懂,直接抬頭看醫生。

“可不可以簡單,明確的告訴,哪裏出問題了?”

醫生不在拐彎,簡單的說就是曲岩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一點問題,不過問題不大。

林小婉覺得,如果你背一口涼水給嗆了,那麼也許後續就是你對涼水看見了就會有知覺的反應,恐懼。

“手術?”醫生知道她是想多了,就以病人目前的情況想正常生都沒有辦法的。

林小婉提著袋子進了病房,將東西放在一邊,將曲岩的床搖起來一點。

“今天身體有沒有感覺好一點?”曲岩的精神還好,也許是真的需要一個孩子吧。

“挺好的,你上午沒有課?”

林小婉才要說話,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站起身:“我出去接個電話。”

電話是胡國玉打過來的,是讓林小婉幫一個忙。林小婉覺得沒有多大的問題,甭管人家有沒有占她便宜,可是曾經畢竟幫助過她的。

“你也許可以好好表現一下,我母親特別喜歡有才華的人。”胡國玉覺得一個人一生中總是會遇到一個真心想交往的人,不是因為愛情,隻是脾氣氣味相投而已。簡簡單單的,不包含別的。掛了電話進了病房,曲岩笑。

“是哪位啊?”林小婉瞟了她一眼,現在曲岩的年紀在念書估計也不可能了,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生完了孩子哪裏還有別的時間啊,真不知道是得到了還是失去了。

“你要是下午有時間的話,幫我去一趟證劵那邊,我手裏的都幫我賣掉。”

林小婉的身體動了一下。“現在也不需要什麼錢,賣掉做什麼?”

用不用錢曲岩能不知道嘛。“賣掉吧,聽說會觸底的,我以後也沒有什麼保障了,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還好,以後就要小心的過日子了。”從醫院出來,在網上查了很久醫生說的那個手術,越看自己眼睛越亂,根本搞不清說的到底是什麼,想著不同的領域果然跨越不過去啊。

在外麵看見打著的羽絨服,順手就給曲岩買了一件,買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嬰兒床,有點貴。

可是還可以接受,畢竟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和曲岩的。下午按照胡國玉所說得打車過去,差點自己沒吐血。

打車花了很多的錢,其實比那個床的錢是少多了,可是買那個她是心甘情願,這個就不是了。

胡國玉的母親很年輕,身上有著一種獨特的高貴,看見林小婉的第一眼,有點納悶,像是沒有想明白眼前的人是誰。

胡國玉在他母親的耳邊說了兩句,他說是自己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胡國玉的母親就想起來了那個紫砂壺,在一看林小婉,從年紀上來看,有點小。不過通過說話人還可以。

她非常喜歡這個女孩子,當然如果隻是單純的喜歡,她願意教她甚至去捧她,可是如果換成別人的什麼原因,她就要說不了。

“你喜歡她?”她兒子很少會主動給她引薦什麼人,要麼是喜歡,要麼就是純欣賞。

這女孩子至少從外貌上看是不錯,可惜了,不行。“媽媽,你沒有覺得她跟你很像嗎?”

胡夫人覺得兒子這話要是當著林小婉的麵說,林小婉一定會生氣的,拿一個小姑娘和自己比,還說和自己很像。

她一開始也沒有太注意,她到底哪裏和自己像。胡夫人很喜歡林小婉這是肯定的,她喜歡一個人就會希望她推薦的人能上一個台階。

“你的老師是。”

“江培年。”胡夫人眉頭頓了一下,竟然是江培年。何雲冰那事兒他們這些人是沒有不知道的,禍害了一個大好人。

江培年能收的人,想必也差不到哪裏去的。胡夫人交給林小婉自己一套的生存法則,第一就是要和所有的人保持距離。

林小婉不明白。她放下手裏的茶杯,看著林小婉的臉。

“下午我要去看一個畫展,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林小婉點頭。胡夫人年輕的時候是學畫的,水墨畫。

她這一生的朋友很少,可以說幾乎就沒有,後來認識的都是屬於丈夫帶給她的。

她的世界是孤獨的,她需要的也是孤獨,安靜,絕對的安靜。

很多人都說她是在有名之後就淡淡的飄出了曾經的那個世界,不,不是那樣的。

人在上升的階段就要尋找在自己理念上可以引領自己的人,而不是你去引領她的人,在藝術這條道路上走,沒有一帆風順的,當你成功的時候,別人看得見的都是你的榮光,可是你付出的別人卻不知道,在好的朋友,你成功了,在一個程度上來說她沒有成功,她心裏還是會有異樣的。

所以胡夫人告訴林小婉,她需要一個清冷的世界,也不是完全的就將所有的人排除在外,至少在創作的階段,不要去不停的接觸人,要讓自己的心騰空。

有一個有一定地位的人,決定捧你,事情就會變得事半功倍起來。一切都變得很是簡單。

林小婉本來就不是喜歡多話的人,現在更是飄渺了起來,除了上課別人抓不到她的影子。

胡國玉的母親現在是林小婉人生階段的第二位導師,她從江培年的手裏接過這個孩子,沒指望她將來有一天成功會多感謝自己,隻是希望不要浪費了人才。

最先覺察到變化的是李冬梅。

林小婉一個作品獲獎了,她覺得至少自己應該去恭喜她的。

其實李冬梅和林小婉的感情,有點複雜,怎麼說呢。

她們是朋友,可是原本沒有那麼相交要好的,因為周一圍弄的事情,李冬梅對林小婉覺得愧疚,她想補償,所以她們成為了好朋友,可是現在林小婉在上升的階段,在吸收的階段,李冬梅知道她認識了胡夫人。

曾經她父親幾次登門,希望胡夫人能收下她做學生可是都被拒絕掉了,這對李冬梅這種驕傲的人來說,這是恥辱。

林小婉跟了胡夫人之後,在藝術的造詣上跨越了很大的一個階段,在李冬梅看來,這裏麵恐怕是胡夫人在撐的因素過多吧。

她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好嫉妒的,畢竟胡三公子也沒有看上自己,她嫉妒個什麼勁兒啊。

約林小婉一起吃頓晚飯,可是被她給推了,李冬梅心裏終於覺得不爽了。

她現在是想跟自己劃清界限是吧?

是怕她成名了,自己就會賴上她是吧?

在深一步的想,曾經自己拖她做個壺,結果呢?

出了好的,竟然送給了她的朋友,在她的心裏自己估計不算是她的朋友不是嘛?

回到家裏,扔掉鞋子,一直很不爽,晚上丈夫要她出去吃飯,她直接決絕掉了。

“今天不開心?”李冬梅將事情說了,他丈夫是個聰明人,可就是太聰明了,想事情會想一百八十個大轉彎的去細想。

“第一眼是肯定看不出來的,有心計。”那邊把周給吊的,說實話男人對於女人來說,身體不都是一樣的,可是男人天生就犯賤,偏偏就是喜歡不喜歡自己的那個,林小婉想必也是了解其中的原委,所以她無視周,吊著周。

這樣周就可以永遠的被她玩弄在手心裏不是嘛?

李冬梅這次沒有替林小婉說話,因為丈夫有些話算是說到了她的心尖子上。

胡夫人是一個比較嚴厲的導師,她批評你的時候是完全的不給你留麵子的,林小婉學的是工藝美術和正經八百的什麼水墨畫離的很遠,她現在等於是給自己加了一門功課。

胡夫人說的好,你想超越,別人不會的你就必須要會。

胡夫人是某間學校的客座教授,她的課從來都是要精不要多,林小婉因為她的關係C進去,全學校的人都知道林小婉攀上高人了。

林小婉牛了,現在不理人了。

想她落魄的時候,大家覺得那時候她還挺慘的,可是現在她的感覺就像是起來了,跟你完全不在一個高度的。

人就是這樣,如果她看著你是變了,你怎麼樣做的那都是不對的,是虛偽的。

胡夫人的手撐著自己的頭,看著手裏的東西,然後看著林小婉,就當著她的麵全部撕掉了。

“重新做,很垃圾。”很聰明的一個孩子,可有的時候很讓她頭疼,就像是進了一個彎,她卻轉不出來一樣,最簡單的東西到了她的手裏卻成為了最難的。林小婉這邊要上係裏的課,那邊還要選修胡夫人的課,醫院也要跑,還要接活,弄的自己疲憊不堪。

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沒有。真的找不到一個。

曲岩那邊現在肚子越來越大,問題越來越多,說不上就出點什麼問題來牽製她。

從醫院出去,看了一眼手表,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從這裏坐車回到自己的位置,時間就都用在路上了。

想著要不要去KFC補個眠?正想著呢,電話響了起來。

“在哪裏?”

這個人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說什麼對於他來說似乎都沒用,她說什麼都是廢話,她現在都懶得去說了。

“才出醫院,想著要不要去KFC睡一覺。”

周一圍話裏帶著笑。“你可真逗,那地方能休息嘛?要不要去來我公司,很近。”收斂了笑容,他是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