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爸

林小婉肚子是越來越大,現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願意生氣,每天看誰都不順眼,除了她奶奶,看見別人就不行。

胡國玉說這是典型的生產前憂鬱症。

林小婉有點躺不住,問了醫生想著練練字,自己能放鬆一下,可是今天也不知道刮的什麼邪風,就一定要寫小字。

她那毛筆,寫寫打字還可以,就算毛筆可以,她沒有寫過小字,筆一落就看出來問題了。

越寫越煩躁,幹脆就將毛筆給扔了。

林奶奶進屋子的時候看著地上的毛筆,蹲下身撿起來。“你心裏到底害怕什麼?”

要是不害怕,怎麼情緒就突然轉了一個彎?怎麼看都像是有事兒發生,可是她自己死咬著不說,別人能有什麼辦法。

周心澄在她肚子裏動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了。

林小婉腦子裏真什麼都沒有想,可是誰看見她都說她現在心裏有事兒,弄的她也鬱悶,也許是有,不過是她可以的給壓下去了。

曲岩天天抱著孩子來看她,有時候坐一會兒,有時候坐半天,也就是曲岩了,林小婉說什麼,她也不往心裏去。

曲岩將曲大宇放在地上,孩子抓著她衣服上的毛球在玩,一把一把的。

“我看你現在這臉,怎麼弄的誰欠你一百萬似的。”

天天拉著臉,這對孩子可不好,她那時候就差點要命了,還天天讓自己美呢。

林小婉看著曲大宇,也隻有看著孩子的時候能有點笑容。

“不知道,我自己覺得挺好的,可是你們每一個看見我的人都說我在鬧情緒。”

曲岩攤手,不是他們說,而是林小婉的臉,確實就是在發飆,她自己現在就是,她沒有發現?

林小婉說前兩天李冬梅來了,不歡而散。

就是一件小事兒,可是李冬梅這人得別人捧著型的,她受不住別人說她,不像是曲岩,怎麼著都可以。

曲岩拿了一個香蕉,自己吃一口然後喂女兒,不敢多喂。

林小婉嫌棄曲岩弄的髒,拉過曲大宇,抱在懷裏。“你別抱她啊,到時候天天找人抱。”

林小婉這點就和曲岩不一樣,她認為自己得一個孩子不容易,別說抱了,就是天天供著她都願意。

拿著一邊抽屜裏的小勺子一口一口喂著曲大宇吃。“大宇啊,以後別吃你媽口水,多不衛生啊。”

曲岩無奈,接下來林小婉做的那事兒曲岩算是看出來點門道了。

屋子裏外麵時時要透氣,不管白天晚上的,那個窗子就必須打開,空調不讓開,加濕的也不要,別人碰她必須洗手,去一個衛生間看著那坐便自己要反複的擦好幾次,看的曲岩是心驚肉跳的。

吃東西就更別提了。林小婉以前不是潔癖啊?

曲岩說自己去外麵給她買點水果吃,到了外麵問林奶奶。“她最近老這樣?”

林奶奶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覺得挺正常的,幹淨一點有什麼不好啊。

曲岩說不對,林小婉現在你沒發現,反正是不正常。林奶奶還不願意呢,你說小婉這孩子,那費了多少的事兒才保下來的,小心一點也沒有什麼啊,總是覺得曲岩在把問題往嚴重了說。

“沒事兒,她就是小心。”曲岩想著,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觀察了一下午,不對,她說的太正確了。晚上周一圍進來的時候曲岩還沒走呢,周一圍進衛生間先洗手,然後跟女兒打招呼,林小婉的那個臉,就一直沒有平靜過,各種情緒,不過大多都是不耐煩。

周一圍自己是沒有察覺。“心澄今天吃飽了沒有?”

曲岩看著那兩個人,真像。像什麼?代孕的父母,完全整個過程都是在跟孩子溝通,沒有母親一點事兒。

曲岩在後麵輕輕擰了曲大宇一把,不重,她是親媽自己孩子自然不能下手重了,曲大宇這孩子一回頭就看見她媽擰她,嘴一撇就哭了。林小婉現在剛鬧心呢,曲大宇這麼一哭,她太陽穴跳跳的疼。

曲岩站起身抱著女兒。“周先生能不能送我們娘倆兩步。”

周一圍一愣,她跟自己有話說?說實話曲岩那一巴掌他到現在還沒有忘呢。不說是恨把,反正他是不待見就是了,不過是林小婉的朋友,沒有辦法。到了外麵,曲岩說林小婉現在有潔癖,周一圍挑眉,有什麼問題?要是真有問題,醫生就說了。

曲岩看著周一圍的臉,說我那時候幫你,是因為你說過,你會一輩子對她好的,可是我今天怎麼就一點也沒有看出來你對她好呢?周一圍的臉色有點冷。別人夫妻的事兒用得著她一個外人來多管閑事嗎?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曲小姐如果你有現在這麼閑的心事,也許你可以去求孩子的爸爸,讓孩子認回她的姓氏。”

曲岩的臉也跟著冷了,兩個人眼睛裏都冒著火。

曲岩哪裏疼,周一圍就捅哪裏。

曲岩笑笑抱著孩子就走了,頭都沒有回。

周一圍太有失男人的風範了,這麼對一個女人說話,可是他看見曲岩就想起了那一巴掌。

回到房間裏林小婉又躺下了,他皺著眉頭讓她起來。“你下床去走走,老是躺著對孩子也不好。”

林小婉的火崩一下就點燃了。“我的孩子,我自己管,用不著你管,還有曲岩是我朋友,你少用話擠兌著她。”

周一圍看著林小婉,坐下身。“我勸你最好是小點聲,要是你奶奶聽見了,你不怕她上火?林小婉你心裏的打算是什麼啊,和我離婚?”他還真不信。有本事她真得舍得了孩子,他算她本事。

林小婉看著周一圍咬著牙,她告訴自己得冷靜,和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你要是想離其實現在也行,不過我得好好想想,我要給我女兒找一個什麼樣的後媽。”

曲岩被周一圍噴了一句,就再也沒有來醫院,心裏生氣,知道不應該把火撒在林小婉的身上,她也盡量控製著,所以不去,每天一個電話。李冬梅那邊鬧的,就差沒雞飛狗跳了。

她現在是完全不配合的態度,齊懷德就是說出龍叫來,也沒用。

每天忙自己的那點事兒,完全就當自己是沒結過婚的,甚至手上的戒指也摘了,學校裏的人是都知道她結婚了,可是外麵的人不知道啊。提著水果進了醫院的門,找到林小婉的病房,閑閑的進了病房裏,將袋子仍在一邊,自己的大衣一脫就往沙發上那麼一靠,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看著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似的。

林小婉瞥了一眼李冬梅。“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呢。”

李冬梅挑起眼睛,今天弄的那個眼影的顏色有點讓人慎得慌,怎麼看都是像是要出去表演的人,有點太過於奪人眼球了。

“我說林小婉,姐姐給你一句建議,你現在這樣真不行。”

林小婉挑眉,李冬梅笑,在沙發上笑的東倒西歪的。

“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永恒,你看我以前弄的跟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全他媽的都是裝的,得,我也是才知道我骨子還有犯賤的因子,你知道嘛,多少人特天真的問我,你怎麼不離婚啊?”

“真逗,離婚怎麼說的跟吃餡餅似的,想離就能離?離了又怎麼樣,我這種沒孩子的還沒離婚呢,你這種馬上要有孩子的,你激動什麼?不就是覺得自己了不起就不能受氣,憑什麼啊,我們也有本事。”

不管林小婉願意不願意,可是李冬梅說的話都說到她心裏去了,是她現在的狀況。

“有一種女人呢,叫自卑,因為男方的條件很好,所以自卑,我們這種呢,也叫自卑,不過比那種單純的自卑就高級多了,麵子上是看著要強,其實就是一回事兒,你還別說,人家你老公我老公在外麵能混,能賺到錢,賺到錢的都是大爺,我們不行吧。”

李冬梅分析了一晚上終於分析出來點不同。

“你怎麼不說話啊,我說對了?咱們說實話都是人,有七情六欲的,我還妒忌過你呢,有什麼不能說的。”

林小婉看著李冬梅那靴子都上沙發去了,皺著眉。“你腳放下來,一動一動的,多大的細菌啊。”

李冬梅翻白眼。坐好身體。“真的,你跟姐姐說說唄,你到底在生氣什麼?我那天就給你洗一個蘋果,你看看你那語氣,就像是我要殺了你似的。”

林小婉歎口氣。“沒事兒,我說我沒事兒吧,你們都不信,我能有什麼事兒啊。”

李冬梅笑站起身,抱著胸。“林小婉,你太虛偽,有事兒也不說,就我剛才說的那話,就是送你的。”

林小婉想了想,也是也不是。怎麼說呢。周一圍是什麼都好,可是她也沒有什麼好嫉妒的,她是她,周一圍是周一圍。

林小婉現在自己心裏也跟著亂,索性就不去想了,離還是不離,等生完的在說。

李冬梅今天話多,簡直就是成了話癆,一直聊一直聊的,林小婉聽的這個鬱悶,心裏想著中午她總會走吧,結果人家愣是在這裏吃的飯,弄的她快要鬱悶死了。今天太陽好,到處都暖暖的,李冬梅推她出去溜溜。

“你看看你,也不是殘疾病人,還天天坐輪椅。”林小婉白她,她以為自己願意呢。

“還有幾天生啊?”林小婉說可能是要過完年的,或者年前。

孩子進入第九個月,曲岩和李冬梅這兩人就像是天天紮寨在她這裏似的,一天到晚的出現。

“你回去吧,大宇這麼小,得有人看著。”

曲岩笑。“別,你當我出來是避難吧,這孩子這兩天生病了,好不容易好了,一看見我就哭。”

林小婉摸著自己的肚子,她都多少天沒有出去過了,說是想出去走走。曲岩想,她現在走都不能隨便走,還能出去?

聽著怎麼這麼玄呢,別管她多生周一圍的氣,可是肚子裏這個是無辜的。

她才去醫生辦公室,那頭李冬梅就來了,她現在跟仙兒似的,一天穿的比一天不婦女,明明結了婚的,愣是去裝那沒結婚的。

“我得了一個卷子好幾萬呢,小婉想出去轉轉嗎?”今天林小婉就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