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合
林小婉的話是無意之間出口的,可是對李冬梅卻起了化學反應。
李冬梅過去的生活裏,她覺得自己是一個飽滿的人物,可是現在她就是一個潑婦,她就鬧不明白了,自己以前怎麼就那樣呢?是不是和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樣?不不不,別人可以那樣,可是她不能,如果她舍不下,那她就搶回來。
自從那一次發瘋倒是很好的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在哭鬧,重新撿起畫筆,安安靜靜的過,低調的生活。
“你看我這個行嗎?”
林小婉腳下一蹬,椅子偏向李冬梅那側滑過去,滑到李冬梅的身邊讓她幫著自己看看,怎麼總是覺得哪裏還欠缺了什麼呢,李冬梅到底是專業出身,問問意見還是正確的。
李冬梅接過來挺認真的看著,然後笑笑攤手:“我看不出來有什麼毛病,挺好的。”
林小婉正色了一下神情:“冬梅,別敷衍我。”
李冬梅笑著起身往後麵走過去倒水,“喝不喝?”林小婉跟了一句不喝,她現在哪裏有什麼心情喝什麼水,著急還等著用呢。“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我至於敷衍你嘛,要是不好我早就說了,是真的沒有問題。”李冬梅手裏拿著杯子一邊走一邊喝。
林小婉念叨著是嘛,可是好為什麼她看著這麼別扭呢,李冬梅說那是因為你沒有眼光,所以她覺得有問題,有問題的那些你都沒有覺得有什麼毛病。
中午李冬梅說今天她請,林小婉攤手,有人願意請客還不好,自己跟著就是了,林小婉本來是要開車,可是李冬梅沒讓,說是不遠,打車過去就行了,林小婉一聽挑起眉頭,不是附近那韓國料理吧,工作室附近也就是有那個別的沒有。
“我後背疼的厲害。”
保持一個姿勢時間太久,一動全身的骨頭跟錯了位似的,現在倒是明白出租車司機的痛苦了,每天都是那樣。
打車很快就到了地方,不是林小婉所說的韓國料理而是別的,林小婉和李冬梅前後在服務員的引導之下走進去,林小婉身上穿的多這一會兒就熱了,將大衣拿在手裏,李冬梅倒是挺淡定的,兩個人相繼坐下身,服務員將菜譜送上來。
“先點喝的,我渴了。”林小婉將大衣仍在後麵,轉過去的時候說了一句。
李冬梅說自己要咖啡,林小婉不要。
“給我柳橙汁。”李冬梅點完了,服務員離開,她看著林小婉的臉,淡淡的笑笑。
“小婉你說的那話我覺得對,我得把齊懷德搶回來。”
林小婉嗆了一口。她什麼時候那麼勸李冬梅了?
林小婉始終都覺得齊懷德就是一個炕,一個跳下去就爬不上來的坑,他今天敢這樣明目張膽的養著張文文就說明,他心裏根本不在乎李冬梅的感覺,這樣的人有什麼好留戀的?
她腦子有病?李冬梅用手撐著下巴,她說著她和齊懷德認識的過程,說他們戀愛的經過,似乎無論什麼出身的人談起戀愛來都是一樣的,風裏來火裏去的,可惜諷刺的是和現在形成了對比,如果李冬梅老了,臭了難看了,或者是她變肥了,那麼齊懷德出軌也可能有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說什麼是因為李冬梅私下把孩子打了,所以這樣的,都是借口。
絕對就是借口,他一個字不跟李冬梅說,難道她是神仙,不說就能知道的?首先他這個做丈夫的就是不合格。
先別說能不能搶回來,首先有一個問題,記得那次李冬梅把家裏都砸了叫她過去那次,不是說張文文可能是懷孕了嗎,那孩子怎麼辦?齊懷德能讓張文文打掉孩子?“她要是真懷孕了你怎麼辦?”
李冬梅看了林小婉一眼,然後回答她的問題,她說:“林小婉你真叫我討厭,我已經在努力忘記那些了,可是你卻抓著放到我麵前來,告訴我,冬梅你們的婚姻不是真的沒有問題,你看問題還在,你還沒有解決。”她說的時候頗有點無奈的感覺。
林小婉聽著她的聲音學的惟妙惟肖的,自己也跟著笑。
李冬梅仿佛是刻意的不去說孩子的事情,這頓飯到也吃的不錯,足足吃了一個小時,李冬梅喝了至少三杯咖啡,林小婉一直皺著眉頭,結了帳兩個人先後從裏麵走出來,外麵風冷,嗷嗷的大風,林小婉看了半天連輛車也沒有,這回好了,得走回去。
李冬梅挽著林小婉的胳膊,說我們就這麼走走吧,林小婉一向反正也看不見車,那就走被。
“你和周一圍為什麼離婚?灰姑娘遇上白馬王子了,不是應該幸福的生活嗎?”不知道她這句話是在問林小婉亦或者是她想通過林小婉然後解答出來告訴自己,為什麼灰姑娘最後沒有和白馬一起幸福的生活著,而是白馬養了小三。
林小婉唇角嵌了一下。“我和他本來就不合適,一開始就錯了,別人戀愛都是先曖昧著,然後開始拉手逛街恩愛,膩呼吵架然後和好結婚,我們開始就是上床,爭吵吵架不停的拿著刀往對方的最深處去紮,這樣的婚姻能長久嘛?有時候誰說灰姑娘遇見的一定是一個王子?也有可能是個屠夫,周一圍就是,將我的愛情都給弄死掉了。”
林小婉說的時候話音裏沒有一絲變動,看來是真的死心了,因為死心所以能平靜的評論。
那條路其實不遠,走路的話也就是十分鍾的路程,半途接到胡國玉的電話,問林小婉要不要出去吃飯,林小婉笑,說自己和李冬梅吃完了,正往回走呢,胡國玉那邊就掛了電話。
李冬梅鬆開林小婉的胳膊,退後一步看著她的臉,看的她莫名其妙的,摸著自己的臉問她,自己有問題嘛。
李冬梅笑:“你和胡國玉我怎麼看著那麼曖昧呢?”
林小婉切了一聲。“不要用世俗的眼光來看我們,男人和女人怎麼就不能是朋友。”下午林小婉被叫出去,說是作品出了一點問題,她現在每天都是這樣,工作室裏麵就剩了李冬梅一個人,她抓著畫筆在找感覺,這就跟廚子抓菜刀是一個原理,如果這個廚子喝了太多的酒以至於失去了自己原來的本事,在想重新拿起來哪裏有那麼容易?
往往很多事都是不是你想就能的,關於這一點李冬梅知道的很清楚,也明白的很清楚。
李冬梅知道自己退步了,底子還在她就不用怕,抓起畫筆一直坐在板案前麵,不知不覺抬起頭的時候就已經快四點了,脖子難受的厲害,將筆扔到一邊去,揉著脖子,林小婉這時候還沒有回來,估計還在外麵呢,也許就直接在外麵下班了,李冬梅拿著自己的包給林小婉打了一個電話,果然她還在忙,匆匆說了一句自己不回去了,就掛了。
胡國玉一下午都沒有回來,李冬梅直接鎖了大門,奔著自己的車走過去。
當自己的身影出現在車子上麵的時候她停留了一下腳步,看著車子上倒影出來的自己的影子笑。
回到家裏,保姆正好是要去買菜,等司機送她呢,李冬梅一想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事情,她送保姆就去好。
“那我送你吧,走吧。”
“太太。”她抽風不要緊給保姆嚇的,愣是一步沒敢動,李冬梅也沒有必要跟一個保姆解釋什麼,自己說什麼,她就跟著做那就對了,起身往門口去走,最近突然想學做菜了,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慧根。李冬梅開著車載著保姆去了超市,兩個人推著車,保姆到底是有經驗的,時不時能給她上一課。
回來之後保姆在一邊做指導,李冬梅在流理台上努力,那形狀就可以忽略了,保姆看著覺得自己眼睛都疼,炒菜的時候她怕油弄到自己身上,鍋子裏麵也不知道不能沒有水,油一見了水霹靂巴拉的,她就叫著躲,保姆隻能伸手,不過最後的菜還是她自己完成的,保姆沒有幫她多少。
做出來的東西還勉強能看,至少味道上還過得去,總算是給李冬梅的麵子找回了幾分。
結婚的時候齊懷德知道她不喜歡冷冷清清的兩個人吃飯,買的那個飯桌特別的大,說是以後他們在家裏可以讓朋友來,聚會什麼的,可是現在他都不回來了,她能帶朋友回來嘛?
保姆看著李冬梅的臉,她是打李冬梅結婚就在這個家裏做了,也知道先生外麵的那些事兒,之前是覺得一切都是李冬梅自己找的,你說好好的結了婚,你在外麵胡鬧什麼?好好的孩子說打你就打了,告訴誰一聲了?就是自己兒媳婦這樣,自己也會叫兒子跟她離婚的,後來她每天鬧,鬧的所有人都不安,她還以此為樂趣,保姆覺得李冬梅早晚有一天都會吃到自己種下的苦果子,這一天終於來了,可是現在看著女主人,怎麼就那麼心裏難受呢?
那阿姨覺得李冬梅今天有點問題,說自己一會兒在吃就好,可是李冬梅不許,阿姨鬧不過她隻能陪著她一起吃。
阿姨看著李冬梅的臉也覺得可憐,你說當初鬧什麼,鬧到這個地步都沒有辦法轉圜了。
李冬梅隻是偶爾一眼能流露出寂寞,其他的還好。
保姆吃過飯刷了碗給齊懷德打電話,齊懷德讓她看著點李冬梅怕她在出什麼事兒。
保姆不是每天都會給齊懷德打電話,隻是偶爾有情況的時候打過去一個,齊懷德可能是在開會,秘書接的,秘書說一會兒老板回來就會告訴她的,沒到五分鍾齊懷德的電話又打了回來,保姆詳細的說明了一下李冬梅的情況。
“做菜?”齊懷德皺著眉頭,這不像是李冬梅會做的事情,她的那雙手一直保護的跟什麼似的。
保姆說看著太太挺可憐的,晚飯也沒有吃幾口,問齊懷德是不是回來,齊懷德說她隻是一個保姆,管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了,至於主人的事情輪不到他們當傭人的來管,保姆在心裏想著,自己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