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端寧公主便要甩脫而去,研兒卻突然往薑紅玉手中塞了一支尖銳的發簪,糾纏間薑紅玉一心便是不能讓端寧公主離開,滿腦都是研兒那句太子知道她會沒命的話,也不知怎的見端寧公主轉身,她頭腦一個狂熱,兩眼一紅,手中那發簪便直直衝著端寧公主的背捅了進去!

發簪一頭極是尖銳,一下子捅進端寧公主的體內,令她慘叫一聲,薑紅玉卻是拔出了簪子,眼見著鮮血染紅了手指,薑紅玉卻是愣在了那裏,隻能木愣愣地盯著那滴血的發簪,而端寧公主也驚懼地回身瞪著薑紅玉,她尚未來不及發出一聲,研兒卻猛然在背後衝著她的後頸便是一個恨劈,接著端寧公主身子便向前倒去,研兒就勢在背後一推,端寧公主那身體便直直朝著呆愣著舉著發簪的薑紅玉而去,心窩竟是直對那尖銳的發簪尖頭!

身上驀然一沉,薑紅玉才猛然醒過神來,入目端寧公主靠在她的肩頭,而她一手正握著發簪,發簪的另一端卻是直直沒入了端寧公主的心窩,薑紅玉嚇得雙手一抖,猛然鬆開那發簪,直退後兩步跌倒在了地上,驚恐地盯著失去依靠而同樣摔在地上的端寧公主。

研兒顫抖著上前探了探端寧公主的鼻息,接著便瞪大了眼瞧向薑紅玉,道:“主……主子,怎麼辦,公主她……她沒氣兒了……”

薑紅玉聞言渾身一僵,還未等她有所反應,身後卻響起一聲沉喝,“這是怎麼了!”

薑紅玉木愣愣地抬頭,正見淮國公府的管家陪同著秦王等人站在不遠處,皆一臉震驚地盯著這邊,而薑紅玉的目光卻轉了一圈落在李雲昶身旁的身影上,麵無人色,那人正是賢康帝的親信,內廷總管全公公!

棋風院中,慧安在劉靈兒的看顧下自園子中散步回來,剛在美人榻上依下,秋兒便匆匆奔了進來,卻是也顧不上行禮,便急慌慌地道:“少奶奶,今兒淮國公府出事了,太子妃不知怎的竟是當眾殺了端寧公主,如今已被下了天牢了!”

慧安聞言眨巴了兩下眼睛,半響才反應過來秋兒的話,張了張嘴,道:“你從哪裏聽來的胡話,這怎麼……”

她話尚未說完便響起昨兒關元鶴說今日淮國公府會有場大戲的話來,登時聲音一頓,蹙眉問道:“怎麼回事?”

秋兒便道:“奴婢是從關榮處聽來的,具體的關榮也不太清楚,隻知道太子妃本是欲到後宅探望芳國夫人的,可不知怎的卻在園子中和端寧公主生了口角,全公公奉皇命和秦王殿下一道去慰問芳國夫人,便在後院中瞧了個真真,當時端寧公主心窩被一根長簪刺透,已經沒氣兒了,那太子妃卻是跌坐在一旁,渾身上下都是血。如今端寧公主的屍身已被運進了宮裏,太子妃確實已入了天牢。”

慧安聽聞秋兒的話心知這事必是關元鶴一手設計的,必也好薑紅玉私通淳王脫不開關係,心中唏噓著。她素知關元鶴心冷,也狠,隻不想那端寧公主賴好癡戀著他,他竟也是如此的不留情麵。想到那天端寧公主詛咒她被關元鶴聽到後他當時眼中的殺機,慧安不覺抿唇,一時間倒不知是該感動呢,還是該感歎。

半響她才衝秋兒道:“爺可說了何時回來?”

秋兒不想慧安竟是這種反應,不覺有些失望,隻道:“關榮說爺不回來用午膳了,叫少奶奶莫要等他。”

待秋兒退下,慧安靠著大引枕,歎了一聲。薑紅玉和端寧公主素來和她不睦,兩人多次欲致她於死地,無奈二人身份壓在她之上,她隻能忍氣吞聲,如今端寧公主竟是就這麼死了,而薑紅玉已注定活不長久,慧安心中卻沒有多少高興勁,隻覺著有些懨懨的。

薑紅玉和端寧公主說白了都不過是為情所迷的女子,出身不凡,受盡寵愛,都是在無憂中長大的嬌嬌女,可她們的姻緣卻也由不得自己做主,隻能被家族犧牲,嫁給不愛之人,如今更是葬身在朝廷爭鬥的漩渦中,何其可悲。

如此想來,慧安倒覺自己要幸運的多,雖是母親早逝,但起碼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姻緣都是掌控在自己個兒的手中的。這更加叫慧安質疑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天理來,也更加堅定了要幫文景心達成心願,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決心。

關元鶴回府已是晚膳時分,他陪同慧安用過膳回到內室,慧安才問起淮國公府的事,關元鶴細細和她說了。

今日之事自是早先設計好的,那托詞芳國夫人請他回去的小丫鬟本便是他自行安排的,他一早便算準了淳王會尋機再次拉攏他,他隨著那小丫鬟離開,淳王便和薑紅玉又了單獨相見的機會,而薑紅玉袖子上的藥粉有催一情作用,後來也是他的人刻意驚動了兩人,令淳王逃走的。

隻因若淳王在場,他不似薑紅玉那般的不經嚇,定然不會驚慌失措地殺死端寧公主,而淳王逃走,才能使薑紅玉在驚懼慌亂之下和端寧公主發生爭執,研兒也才能有機會促使薑紅玉在混亂中殺死端寧公主。

太子妃殺了皇後唯一的血脈,皇後又豈能不記恨於他,而威欽侯府亦然,隻待薑紅玉一死,太子的堡壘便再也受不住了。如今皇上已令三司會審此案,接下來該如何運行便是秦王的事了。

慧安聽了關元鶴的解釋也未多言,又和他提了提文景心和汪楊鬆的事便迷迷糊糊睡著了,待她沉睡,關元鶴卻下了床給她掩好被子,悄步出了屋。他到了書房,關榮已等候在那裏了,稟道:“薑海聽聞太子妃在淮國公府出了事,又被刻意告之是因其和淳王偷情一事被查,果真便欲逃走,剛出城便被暗衛拿下,如今人已被妥善看管了起來,如何處置還請爺示下。”

關元鶴點頭,卻道:“等太子妃賜死,便將他扒了皮做成人偶用東宮的名譽送到威欽侯府去。”

關榮聞言目光一閃,太子妃和淳王私通一事定然是瞞不住了,這樣的醜聞到最後必定是封的死死的,太子妃隻會被皇帝秘密賜死。而那薑海今兒一聽太子妃事發,當然也知查到他幫著太子妃私通,不管是太子還是威欽侯薑家都不會放過他,當日他在太子妃的恩威之下才戰戰兢兢地幫著遮掩謀劃,如今出了事,他卻是不想給太子妃陪葬的,當即便欲攜家產逃跑,卻是被關府暗衛控製了起來。

他這一失蹤,到時候再用太子的名義將皮人偶送到威欽侯府,威欽侯便隻會以為太子被帶了綠帽子,震怒之下已是恨透了威欽侯府。將來太子若然登基,他定然恐太子報複於他,如此一來威欽侯便是不因薑紅玉之死見怪太子,依舊坐在太子的船上,經此一嚇將來怕也不得不生出二心來了。而其他大臣聽聞此事,隻怕對太子平素寬仁的印象也會有所質疑。

關榮暗自道妙,忙躬身應是退了出去。

自那日分家,三房沒幾日便在東城買下了一個四進四出的大宅,簡單返修了一下便搬出了關府,而謝姨娘卻是被留在了府中,隻因謝姨娘雖死不承認三夫人的不育是她造成的,可據懷恩大師說三夫人確實是因藥物所致導致不孕的,這樣其中三老爺心中也是對此了然的,三夫人的娘家又來關府鬧了一場,三老爺顧念著所出的一兒一女皆是謝姨娘所生,到底不忍對其太過殘忍,便將謝姨娘留在了關府托付給了關白澤,令其南下江陽時把謝姨娘也帶回老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