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新生素質怎麼樣?”
古典歐式裝修的巨大辦公室裏,坐在王座一樣的高背椅上的青年問道。
這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身材有點偏瘦,一頭柔順的黑色短發下麵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他的皮膚白皙而又光滑,五官精致而又柔和,從唇角到眉間無一不像是美神精雕細琢的傑作。這張臉於少年感十足的英俊中,又有幾分中性的秀美——本該如此的,但他鼻梁上那副黑色粗框眼鏡把這一切都弱化了,讓他看起來最多就像是個清秀的乖學生一樣。不過,他的動作可一點都不老實。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黑色風衣連同裏麵的白襯衫都被他弄得有些皺巴巴的,穿著駝色短靴的腳非常不客氣地架在了奢華的棕色實木辦公桌上。
他的提問對象是一位老人。他站在辦公桌前,似乎對這種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有著一張德意誌人的臉,看年齡大概五十歲上下。一頭銀灰色中長發被他紮成了一個馬尾垂到了背心,而老人臉上的皺紋也絲毫不能掩蓋他出色的外貌,那張雖老但依舊很帥的臉似乎在訴說老人年輕時的風采。他穿著一身考究的酒紅色定製西服和皮鞋,右眼還戴著單片眼鏡,就像一名優雅的老紳士。
老人拿起冰桶裏的紅酒,給自己和青年各倒了一杯,隨後一邊搖晃著高腳杯一邊說道:“還行,預備神器使隻有四個,但優秀的執行者多了五十多個。現在他們還在辦理入學手續,過一會就是新生歡迎儀式了。”
他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有些意猶未盡地抿了抿嘴。雖然他有著明顯的白種人外貌特征,但居然有一口流利得像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一樣的漢語。
青年把腳放了下去,探身取過了自己的那杯紅酒。他搖晃著杯子,看著紅酒的沉澱在吊燈的光芒下在杯中起舞:“隻有四個?確實比去年少了一點。我記得我那一屆預備神器使新生有七個吧?”
“不過這屆的執行者比較出色,都是些有底子也有理想的青年男女,看來又要進行慣例的新生搶奪大戰了。”老人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青年,“另外,臭小子,我才是院長,給我從我的位置上下來!”
“哦,哦,哦。”青年那種一切盡在掌控的氣質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乖乖地放下酒杯站了起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讓它們整齊了一些,這樣看起來他的衣著終於和他的臉比較搭配了。他拿起酒杯,一點一點地品嚐著紅色的酒液。
“真是的,有時候我都不清楚我們誰才是院長。”老人坐在了高背椅上,從抽屜裏翻出了一份文件,“給,關於這屆四個預備神器使的詳細資料,看完記得幫我送資料室去。”
青年用雙手接過了文件袋。這是一雙非常漂亮幹淨的手,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如同精雕細琢的羊脂玉一般。
他拆開了文件袋,拿出了四份裝訂好的表格,從最上麵的一份開始靜靜地閱讀著。不得不說,雖然他之前一係列的舉動都非常不正經,但當青年安靜下來認真閱讀的時候,確確實實像個精英學生。老人看著這一幕不禁笑道:“臭小子,你現在反而還挺人模人樣的。”
青年挑了挑眉,反駁道:“老澤你這話說的有問題。什麼叫‘反而’?我本來就是人,自然是人模人樣。”
“什麼老澤?沒大沒小。就不能用我的中國名字稱呼我嗎?”老人裝出了一副不滿的樣子。
“澤傲天?算了吧。”青年翻了個白眼,識破了老人的偽裝,用溫潤的聲音說出了與嗓音極具反差感的話,“鬼知道你怎麼給自己起了這麼個中國名字。雖然不知道你那德國本名什麼意思,但至少聽起來比澤傲天強。”
“嗨,我那不是被你們的網絡毒害,然後一時糊塗嗎!都寫身份證上了,我想改也沒法改了。”老人一拍大腿,“那你叫我本名也可以啊。”
“澤諾李爾·索倫(ZenolierSoren)。”青年用德語念了一遍老人的本名,果斷地搖了搖頭,“不行,念著拗口,還是老澤舒服一點。”
澤諾李爾笑罵道:“你懂個屁!本來是很有貴族氣質的名字,被你這麼一口一個老澤,聽著像是喊打更的老大爺一樣。趕快給我工作去,留在這兒就知道給我添堵。”
青年歎道:“老澤你這北京腔倒是說得挺溜,我真懷疑你還會不會德語。”
澤諾李爾眼睛一瞪:“怎麼就不會了?那可是我的母語。”
“催我趕快去工作,這種情況用德語怎麼說?”青年笑嘻嘻地問道。
澤諾李爾沉默了半晌,一拍桌子怒吼道:“……言淵你成心氣我是不是?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