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很想聽聽唐小姐的意思,朕記得,當日在皇宮時,唐小姐的談話可是很精彩呀。”皇上再次望向唐若影,意有所指的話語中,帶著淡淡的威脅。
君無痕的臉色微微僵了一下,皇上這不是故意為難她嗎?這種情況,讓她選擇?不管她怎麼選,不管她選不選,都是錯。
太後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後,雙眸中,也隱過明顯的擔心,沉聲說道,“皇上,此舉隻怕。”
隻是,對上皇上那冰冷的眸子時,卻不由的禁了聲。
君無冰的眸子中,卻隱過幾絲狠毒的笑,哼,她倒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要怎麼得意。
而大殿內的其它的人,望向唐若影時,也是一臉的同情,畢竟,這樣的選擇,實在是,精彩?唐若影的唇角隱過幾分冷笑,這個男人明顯的是想要翻舊賬嗎?
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天的她了,她現在,也根本沒有必要再去偽裝了,事情鬧的這麼大,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了。
雙眸微抬,毫無膽怯的望向皇上,紅唇微動,一字一字慢慢地說道,“像民女的婚事這種小事,民女完全可以自己處理好,就不必勞駕皇上費心,也不必讓太後費心了,隻要喜歡,想嫁就嫁了,不喜歡的,斷然不會勉強自己,就這麼簡單的,何必搞的那般勞師動眾呢。”
淡淡的聲音,帶著幾分隨意,聽起來似乎有些漫不經心,但是,卻有著她不容忽視的堅持。
隻要喜歡,想嫁就嫁,就這麼簡單的,但是,若不喜歡,任誰都無法勉強她。
幾個男人紛紛的愣住,她的喜歡,何豈的簡單,她的語氣何其的隨意,但是,這份簡單,這份隨意,卻讓他們驚滯。
有誰能夠如她這般的逍遙,隻要喜歡,想嫁就嫁?若不喜歡,斷然不會勉強自己,就連他們幾個,都無法做到她這般的隨意。
她的話,沒有任何的選擇,沒有絲毫的拒絕。卻讓幾個男人紛紛的沉默。
就連皇上,也不再出聲,不知道是無語可說了,還是另有原因。
整個大殿中,再次的沉寂下來,靜,異樣的靜,隻是,這次的靜中,卻醞釀著太多的複雜的情緒。
君無痕的手,緊緊的握著酒杯,卻久久的沒有再去送到唇邊,平時冰冷的眸子中,隱過幾分異樣的複雜,喜歡了,想嫁了,就會嫁了嗎?那她喜歡誰?想要嫁給誰?
風逸軒此刻早已沒有了先前的那份欣喜與激動,臉上,隱隱的多了幾分不確定,她喜歡他嗎?
慕容淩天卻是微微的垂下眸子,隱去了臉上所有的情緒,隻是,那略略僵滯的身子,卻泄露了他些許的異樣。
反倒是君流殤的唇角逸出幾分淡淡的笑,高深莫測的讓人看不透。並沒有望向唐若影,而是隨意的把玩著自己麵前的酒杯。
太後愣愣地望了唐若影半天才回過神來,臉上有著幾分難以置信,卻也隱著幾分欣喜,她從來不知道,影兒竟然還有這樣的氣魄,一句聽似簡單的話,竟然可以將那幾個男人鎮住,而此刻看到那幾個男人的反應,心中更是暗暗的欣喜,或者,她根本就不必擔心影兒嫁不出去。
不過,她還是比較滿意風逸軒,其它的人,都不太適合影兒。
“今天的歌舞怎麼還沒上呀?”太後故意插開話題,沉聲問道。卻不再提瑩的婚事,君無瑩就算心中著急,但畢竟是女生,臉皮薄,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奴才馬上去安排。”一個太監,急急的跑了過去,沒過多久,琴聲便重新奏了起來。
唐若影沒有理會那投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異樣的眸光,隨手拿過桌上的杯子,旁如無人的品了一口,發現味道似乎還不錯,甜甜的,挺好喝的。一口一口不一會,竟然喝完了一杯。
這應該是米酒吧?她以前在現代,酒量可是好的很,隻是到了古代卻沒有再沾過酒了,這點米酒,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麼。
一邊的宮女看她喝完了,便隨即幫她倒滿,她沒有多想,再次端起酒杯,慢慢的品著。
坐在她左側的君無痕眉頭微皺,這個女人在做什麼?她以為那是水嗎?按她這個喝法,隻怕不一會就喝醉了。
這種場合,若是喝醉了,隻怕?
“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早朝,宴會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君無痕微微的抿了一下唇角,突然冷聲說道,冷冷的聲音,卻有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魄力。公眾場合,他一向很少發言,此話一出,眾人再次紛紛愣住,有些意外,也有些驚訝,隻是,他平時裏太過冰冷,眾人對他是又敬又怕,就算此刻在坐的個個身份不凡,卻也沒有人出言反駁。
就連君流殤也隻是微微的挑了一下眉,並沒有出聲,隻不過眸子深處,卻隱過幾分別有深意的輕笑。
“恩,等這歌舞停了,就都回了吧。”太後隨即接道,今天這宴會的目的本來是想要為瑩兒與影兒各找一個好夫君,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可能了,所以還不如早點散了,隻不過,再怎麼著,都要等歌舞停了。
唐若影自然是求之不得,隻是手中的酒杯卻沒有放下的意思,直接拿著酒杯,等宮女倒滿了,繼續喝了起來。這酒真的很好喝,而且她自己的酒量,自己很清楚,一點米酒,絕對不會醉的。
隻是,某人的臉色卻是微微一沉,眸子深處,快速的隱過一絲懊惱,唇角微微的扯動了一下,突然對著高台中央,冷聲說道,“都停了吧。”
他在想,等著歌舞停了,那個女人會不會就醉趴下了?
眾人驚住,這王爺今天晚上是怎麼了?平日裏,他就算不如意,最多也就是自己離開,從來不會去管這些的,今天怎麼會?
君無痕微微的愣了一下,似乎這次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隨即望向皇上,沉聲道,“剛剛跟皇上提到的事情,臣弟突然想到一些問題。”
“哦?”皇上暗暗一驚,微微挑眉間,卻泄露了些許的緊張,隨即沉聲道,“都散了吧。”然後快速的起身,向外走去,在經過風逸軒的身邊時,微微頓住,低聲道,“軒,你也一起來吧。”
君無痕自然也是緊隨其後。
皇上與君無痕一離開,歌舞也被喊停了,這宴會自然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可能了,太後便也站起來,輕聲說道,“好了,大家也都回去休息吧。”
眾人紛紛的散了,太後吩咐剛剛去接唐若影來的那個太監再送她回去。
唐若影離開後,君無瑩一臉不滿的抗議道,“母後,幹嘛那麼護著那個女人,為了她,甚至連瑩兒的事都不顧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母後為何要那麼護著那個女人。
太後愣了一下,雙眸中,似乎快速的閃過了什麼,卻隨即輕聲笑道,“傻丫頭,母後怎麼會不管瑩兒的事呢,隻是,這件事也的確勉強不得,要不母後再為你找一個比風逸軒更好的。”
“不要,我這輩子,隻喜歡風逸軒,隻嫁風逸軒。”君無瑩快速的打斷了太後的話,略帶激動的聲音中,卻是無比的堅定。“都怪母後,剛剛母後若是堅持為我與風逸軒賜了婚,或者就不會發生了那樣的事了,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她根本就配不上風逸軒。”
太後的眉頭微微輕蹙,似乎有些不滿。
“瑩兒,母後也是為了你好。若是剛剛母後執意給你與風逸軒賜婚,以風逸軒的性格,一樣會拒絕,到時候,隻怕難看的就不止瑩兒你了。”君無冰微微的向前,一臉輕笑的安慰著她。
“哼,你以為我是你呀。”君無瑩微微的掃了她一眼,冷冷的哼道,“風逸軒拒絕了你,不代表會拒絕我。”
君無冰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難看到了極點,一雙隱在衣衫下的手,也氣的發抖,但是,卻沒有發作,而是極力的隱了下去,再次輕聲笑道,“是,瑩兒漂亮可愛,善解人意,自然是沒有人會拒絕了,瑩兒不急,相信風逸軒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好,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君無瑩聽到如此說,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再沒有了剛剛的囂張,隻是低聲應了一聲。
“好了,冰兒也去休息吧?”太後的眸子深處,快速的隱過幾分異樣,然後柔聲笑道。
“是。”君無冰恭敬的應著,然後轉身,離開,在轉過身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笑意快速的隱去,唇角扯出冰到極點的冷笑,眸子中更是漫過深深的恨意。
君無瑩,唐若影我倒要看你們能夠得意到何時?風逸軒,隻能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誰都別想跟她搶。
禦書房內。
君無痕走進禦書房,卻是一語不發。
“痕,你不是說發現了問題嗎?怎麼不說話?”皇上略帶疑惑的望向他,一臉的不解,隱隱的感覺到今天的君無痕,似乎太過奇怪了。
“沒什麼事,臣弟先回去了。”他微微的抬了一下眸子,一臉坦然的說道,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皇上有些傻眼,他明明說發現了問題,如今來到這禦書房,卻說沒什麼事?這算什麼?是在耍他呀,雖然現在的雲國的確要依靠他,但是,他也不能這般囂張吧。
皇上哪兒知道,他那句發現了問題,隻是隨口亂扯的。
“怎麼?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皇上忍下心中的不滿,略帶試探的問道,雙眸望向風逸軒時,微微愣了一下,難不成是因為風逸軒在場,所以他不想說,可是,這事本來就跟風逸軒有關,根本沒有必要避著風逸軒呀。
“不是。”眉角輕輕的挑了一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回答,連一句解釋都沒有。這本就是他的個性,從來都不會跟任何人解釋任何事,當然,似乎對唐若影時,會有例外。
此刻他那冰冷的眸子微微的閃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隱著幾分擔心。
皇上氣結,卻也了解他的個性,若跟他計較,隻怕隻有自己生氣的。說真的,對君無痕,他還是真的感激,也是真的信任,卻更是佩服他的能力。
三年前,君流殤突然叛變,從來不理朝事的他,卻突然自動請兵,出城鎮壓,本來,一向低調的快要被眾人忘記的他,竟然隻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真的將君流殤的軍隊擊潰了。
而這三年來,他也一直都在雲國最需要他的時候,冷冽卻也極時的出現,化解了雲國一次又一次的危機,卻又從來不邀功,更沒有半點的異心。
所以皇上便也十分的縱容他,從不管束他,就連上早朝的事情,也是任由著他想來便來,不想來就算了,有時候,這雲國的早朝上,可能一個多月都不見他的身影,眾人便也慢慢的都習慣了。
“上次刺殺軒的那些刺客有線索了嗎?”皇上自己轉移了一個話題,卻也是問出自己心中很是擔心的問題,那天晚上,他派去保護風逸軒的兩個侍衛都被殺死了,就連君無痕的幾個隨從都受了傷,可見這些刺客十分的了得。
“已經查到了他們的分散的一些地方,而且也已經查出,火焰的的真正的主人。”君無痕微微的猶豫了一下,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本來,他不想這麼快把這件事告訴皇上,但是如今皇上問起,他也不好隱瞞。
“哦?”皇上的神情也瞬間的變得嚴肅,凝重,急聲問道,“是何人?”
“穆焰。”唇微動,輕輕的吐出兩個字,隻是,眸子中卻多了幾分沉思,這個人十分的神秘,他也隻是查到他的名字,卻沒有見過他真人。
“可查出是誰雇的那些刺客,是不是他?”皇上雙眸微微眯起,眸子深處,透出幾分讓人驚滯的寒意,他最想知道的是,這事,到底是不是他主謀的。
“暫時還沒有查出。”君無痕自然明白皇上指的是誰,隻是,雖然皇上懷疑是他,卻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便不能輕舉妄動。
“若是沒什麼事,臣弟先回去了。”君無痕的雙眸,望了一眼外麵漆黑的夜色,再次冷然的開口,這次竟然沒有等皇上開口,便自己轉身,走出書房。
呃,皇上愕然,是他太縱容他了嗎?不過,卻也隻是暗暗的搖搖頭,唇角扯過一絲無奈的苦笑。
“軒也告退了。”風逸軒一直都心不在焉,雖然剛剛皇上與君無痕談的是關係到他的生命的安危的問題,但是他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此刻,他的心中隻是擔心著她,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看到君無痕離開,才微微的回過神,然後也快速的告辭,同樣的沒有等皇上答應,便轉身離開。
皇上愣住,今天晚上,這一個一個的是做什麼?都不把他放眼裏了?
君無痕出了書房,走了幾步後,突然的停了下來,對著身後的流雲說道,“你讓幾個侍衛去宮外查看一下,看她是否順利回府,若有意外,便讓侍衛出麵送她回去。”
沒有點名點姓的,甚至有些模棱兩可的吩咐,流雲卻一下子便聽明白了王爺說的是誰,就連那所謂的意外,他都能猜出是什麼事。遂低聲說道,“是屬下立刻去。”
“等一下,就說是太後的意思。”君無痕卻突然出聲喊住了他,微微思索了片刻,然後冷聲吩咐著。
若是,真的有他猜測中的意外發生,他直接出麵,隻會讓事情更僵。
而唐若影出了皇宮後,坐上早就安排好的轎子,顫悠悠地走著,剛開始出宮的人很多,有些喧鬧,隻是,走的遠了,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路上,此刻,整條路上便隻有唐若影一行人了。
“停。”唐若影突然的出聲喊道,卻還不等轎子停穩,便跳了下來,然後冷聲吩咐道,“繼續向前走。”
眾人一臉疑惑的望著她,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她下了轎,難不成還讓他們抬著空轎在這黑夜裏閑逛?
“唐小姐,太後吩咐奴才要將唐小姐安全送回家,還請唐小姐不要讓奴才為難。”那個太監也是一臉的不解,隻是,這可是太後親自吩咐的,而且先前在宮中,他也看到太後對這個女人的疼愛,自然是不敢得罪她。
“按我說的去做,抬著轎子,繼續向唐府的方向走。”唐若影微微掃了他一眼,淡淡的聲音中,卻是有著讓人不敢違抗的魄力。
那個太監猶豫了片刻,然後才吩咐人抬著空轎繼續向著唐府的方向走去。
而她自己繞向另一條小路。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不覺的那幾個男人會就此罷休,至少君流殤與慕容淩天就不可能會。
剛剛在皇宮中,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太過肆意,不能真的把她怎麼樣了,但是,若是出了宮,在這黑夜中,隻怕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而太後竟然隻派了一個太監送她回去,連個侍衛都沒有,若是出了什麼事,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所以,她還是靠自己比較保險。
初夏的夜晚,輕輕的風,帶著絲絲的涼意,吹在身上,異樣的適時。
唐若影頂著那淡淡的月光,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這般寧靜的夜晚,就隻當散步。
難得的放鬆,讓她的心情也好了起來,邊走,還邊小聲的哼著歌。
她想,若是慕容淩天或者是君流殤想要在半路上攔她,也隻會去攔轎子,絕對不會想到她會一個人走小路。
畢竟,他們不會想到,她一個女人,敢在這深更半夜的,一個人走小路。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想到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唐若影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首歌,那首歌,似乎很適合她現在的心情。
“興致不錯?”隻是,一聲略略帶笑的聲音,卻如平地驚雷般的響起,讓她的腳步,硬生生的僵住。
唐若影雙眸微微圓睜,借著淡淡的月光,看清麵前的人時,唇角微微的抽了兩下,看來,人還是不能太得意了,剛剛還想著,不會有人想到她走小路,下一刻便被人抓了個現成。
不過,這個攔住她的人,還是讓她有些意外,她倒是沒有想到會是他。而且,他竟然還是一個人,身邊連個侍衛都沒有,更沒有轎子。
她剛剛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是她聽錯了嗎?這個男人說話會帶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