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枝一巴掌拍在它毛絨絨的頭頂:“少廢話,快說!”
狐狸低低的咳嗽兩聲,鮮血從它唇齒間溢出,流到地上,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憋的太久了,又或者是想替許知意討回公道,狐狸突然很想將一切脫口而出。
她仰天尖鳴,似乎想發泄出所有的不快。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狐狸頭頂,狐狸一頓,喉口未發出的聲音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寧枝枝皺眉:“少廢話,你越是拖延,你能說的越少。”
狐狸咳出一口血來:我覺得你再這麼打下去,不用等到你丹藥藥力失效,我就已經死了。
狐狸垂下頭,吐著粗氣:“我遇見許知意那天,下著霧蒙蒙的小雨,我被族內另一隻狐妖所傷,不得行化為原型,逃到凡間,然後被許知意給救了,我在她家待過一段時間,後來傷好,便回了狐狸洞。在遇見她之前,我一直以為所有的人類都是惡毒的,直到遇見她,我才知道……”
寧枝枝狠狠地擰起眉頭,打斷狐狸的話:“說重點!”
狐狸一頓,吐著舌頭,接著講來。
那原本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一個富家少爺愛上了貧苦人家的女兒。
那是間從外麵看不怎麼起眼的院落,院中央為青石鋪就的天井,水中明晃晃的勾勒出月光的影子,正南方一道白色鑲灰瓦的牆壁,壁上勾著一副山水花,半掩在玉蘭樹的枝葉間。
“吱呀——”
後門被人推開,最先探進來的,是一盞燈籠,素色的燈籠上,隻一筆勾出了牡丹的花樣來,沿著長長的杆看去,隻見一雙素白的柔荑,玉指纖纖。
許知意一腳踏進屋子,將燈籠往旁邊一放,轉身去合上門栓。
風一吹,燈籠一下子滅了,許知意一驚,突然感覺一雙手,自她腰間環了上來,她下意識驚呼,就被人捂住了唇。
溫熱的氣息吐在她耳邊,是熟悉的聲音:“知意,是我。”
許知意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嗔道:“你要嚇死我了。”
楊晉爻將她抵在門後,溫熱的呼吸遊離在她頸脖間,咬開了最上麵的緋扣,含情脈脈:“就要嚇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許知意連忙去推他,一手捂在衣領上:“別,二郎,你緣何此時約我,我好不容易才偷溜出來的。”
“我要上京趕考了,不知哪一日就要走,可不得先見見你麼?”楊晉爻在她鼻尖上一點,“小沒良心的,想我沒?”
聽到楊晉爻要走了,許知意頓時心軟下來,伸手環住他脖子,一吸鼻子,心底又酸又澀:“我當然舍不得你走了,等你再回來,說不準我已經是哪家的婦人了。”
“那你把你給了我可好?這樣就不會再有人覬覦你了。”楊晉爻又伸手,去解她衣襟上的緋扣。
許知意一怔,耳邊突然響起了小狐狸同她說的話:“女兒家最嬌貴的,莫過於這身好皮囊,你那二郎,瞧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走了後,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稀裏糊塗就將這身子給了出去。”
頸邊風一吹,涼的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許知意胡亂將衣服捂緊,直直搖頭:“二郎,不成,不成的。”
“知意,你是不放心我麼?你別怕,我們遲早都是要成親的,不過是早和晚罷了。”
許知意一個恍惚,借著月光去瞧楊晉爻,隻覺得他眉眼像是畫出來的一般,是她愛到心底的模樣。
這是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反正她這輩子都認定他了。
她猛地抱緊了楊晉爻:“二郎,你會對我好的,對嗎?你以後,一定,一定要對我好。”
“會的。”
沾著曖昧的承諾被夜風一吹,搖曳在玉蘭樹下,很快又飄零在濃重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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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寧枝枝繼續問道。
狐六娘舔舔牙:“你能不能再給我一粒丹藥,我難受死了。”
寧枝枝皺著眉掏出一粒丹藥,塞進她嘴裏:“你吃了又如何,總歸是活不下來的。”
感覺到身上的疼痛緩和下來,狐六娘心滿意足的爬在她懷裏,跟著她往郡守府走去:“後來啊,許知意就懷了孩子,她急忙去楊府尋楊晉爻,卻得到了他已經上京趕考的消息……”
“求求你們,讓我見見二郎。”
許知意跪在地上,去求平日她見過的幾個仆人。
一個小廝滿臉為難:“許姑娘,不是我們不讓你不見,二公子應當也說過,他要上京趕考,都走了將近半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