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良定睛一看,此時的薛倩兒帶著那個臉色粉白僵硬,吊著長舌的麵具,跑動時腰間鐵鏈叮當作響。
這些家夥事兒不是已經收起來了嗎?
薛倩兒說過她不喜歡那個麵具,覺得醜爆了,現在卻又帶上了,那就意味著,她在工作!
秦婆婆......
梁文良回想起秦婆婆久久不停的咳嗽聲,心中一片冰涼。
“不在了是嗎?”梁文良輕聲問道。
薛倩兒悶頭往前跑,聲音中帶有哭腔,“我回到家,發現生死簿有異動,上麵顯示出來亡者,是秦淑芬!”
“我帶上勾魂工具,根據指示到了她家門口,卻發現正是秦婆婆的家......”
“當時她已經瀕死,她在咳嗽,一直在咳嗽,旁邊卻沒有一個人。”
“然後,口鼻都流出血來,魂魄就與肉體分離開了......”
“嗚嗚嗚,我好害怕......”
薛倩兒站定,掀開麵具,蹲在地上抽泣。
第一次,她看到一個人死亡的全過程,原來是這麼痛苦,病床前沒有一個人侍奉著,隻有她這個勾魂使者呆呆地立著。
然而她什麼都不能做。
秦婆婆的魂魄漂浮在空中,卻隻是笑著說,她想見見自己的兒子......
薛倩兒心慌意亂之下,就來找梁文良了。
勾魂是她的差事,梁文良又能幫得上什麼呢?但是,她下意識就來尋他了。
“有生便有死,這是注定的,你,你別難過。”梁文良也蹲下,伸手撫慰抽泣的少女。
即使手掌碰不到她,但是梁文良的話語似乎給了薛倩兒一些支持,她抬起頭來:
“秦婆婆的爸爸這麼好吃,秦婆婆怎麼......怎麼就......”
“噗嗤!”
“你還笑,你是不是人!”薛倩兒怒視他。
梁文良趕忙收斂笑容,嚴肅說道:“秦婆婆,她已經不在了吧?按照你說的,魂魄和肉體分離,人已經沒了。”
“對,我隻要完成接下的勾魂,把秦婆婆裝進袋子裏就行了。”薛倩兒拍拍腰間的一個白色布袋。
裝魂魄?
梁文良縱使現在有疑惑,還是按下不提,此時不是多問的時候。
一個獨居的孤寡老人,去世了也沒有人發現,屍體放上好幾天,發臭了才被鄰居察覺。
這種事屢見不鮮,但現在梁文良知道了,必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死者亦有作為死者的尊嚴所在。
一人一鬼到秦婆婆的房子門口,卻發現早有人在門前焦急地踱步,此人竟然是董大爺!
“董大爺!”
董山一驚,回頭一看,一個微微喘氣的男娃娃站在他麵前,借著燈光,董山認出這是誰。
“哎?是你啊!你來這有什麼事情?你先別說了,年輕人腿腳快,你去25棟401找劉開鎖,讓他帶上家夥趕緊過來!”
梁文良深吸一口氣,道:“哦,好!”
眼光動了動,示意薛倩兒自己先進去辦事。
門是兩道的,外麵一道鐵門,裏麵一道木門,想要強行破門而入是無法做到的。
梁文良離去後,董山又歎了一口氣,耳朵附在門上,仔細聽裏麵的聲音,卻是沒有任何動靜。
唉!
淑芬她兒子,剛才打電話過來,說突然心慌得很,滿頭出汗臉色蒼白,又不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