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櫻口中的“二姐”看上去十幾歲。
嘴巴有點斜,眉毛稀疏,眼距很寬,麵相癡肥,梁文良若在此處,自然認得出來這是唐氏綜合征的典型外貌。
薛倩兒是不清楚的,她隻是猜測這個女孩子似乎是腦子......有點問題。
“小......櫻......”二姐佟紅咧著嘴笑著慢慢說道。
可剛還沒有咽下去的米湯糊糊沿著嘴角流出來了,陳娣眼疾手快用紙巾接住,讓關櫻接著喂。
關櫻緊繃著臉,有些緊張,但手卻很穩,吹涼了粥,一勺又一勺送到佟紅嘴裏。
佟紅張開嘴,關櫻也跟著張開嘴,佟紅閉上嘴咀嚼,關櫻也閉上嘴呆呆看著。
陳娣看著好笑,可看著這太過於懂事的小人,眼睛又發脹發酸,便別過頭,偷偷摸了一下眼淚水。
她不能在孩子麵前哭,因為她就是孩子們的天,天都塌了,底下的小人兒怎麼辦?
...
薛倩兒也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她已經默默哭成一個淚人,但在場的沒有誰能看到他。
環視一周,屋子裏,院子裏,竟然沒有一個孩子完全健康的!多多少少身體都有些殘缺。
關櫻的右腿天生短了好大一截,阮白說不了話,佟紅唐氏綜合征,還有背部佝僂的畸形兒,反足的......
這個福利院好像一個倉庫,專門用來儲存上帝作廢的畫作。
可薛倩兒知道世界上沒有上帝,沒有神仙,隻有地府,而他爹爹是地府的君王!
有人說,這些殘疾兒是上輩子做了壞事的人,在地獄裏麵受的責罰不夠,便遣到人間繼續一世的罪。
這話也不對,地獄設有刑罰不錯,可事實是,受完該受的罪後,能重新投胎為人便是新的一開始,前世的因果報應一律勾銷。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薛倩兒解釋不清。
場麵亂哄哄的,她心頭也亂哄哄的,很沉重。
就在薛倩兒按奈不住,已經不想再遭受這種視覺的“酷刑”的時候,又一個女人從大門走進來。
這個女人麵相長得跟陳娣很相像,但是更為年輕一些。
“姐,還沒吃完飯呢?”女人拉著行李,臉色有點不好,一個小孩撞在她身上,她笑罵道,“啊喲!你個小兔崽子!走路看著點!”
“曉曉,你到啦?!”陳娣驚喜的看向門口。
“累死了!坐一天車,行李重得要命,你都不說來車站接我一下!”陳曉抱怨道。
“嗨,你看我,哪裏有時間啊!”陳娣是姐姐,但帶有皺紋的臉上卻顯出一絲羞愧和歉意,“這群孩子整天胡鬧。”
陳曉翻了個大白眼,“我懶得說你,你自找的。”
“嘿嘿......”陳娣臉上依然是不好意思,手上拿著紙巾揉來揉去。
“行了,我先去洗個澡,你先伺候這群小祖宗吧,不用管我,我一會自己去廚房找點東西吃。”
“哎!哎!等會我幫你炒個菜!”
“別了,我自己來就行了,這也是我的家,你別跟我客氣。”陳曉擺擺手,行李自己抬上樓。
陳娣看著妹妹的背影,無奈地歎一口氣,不知道她這次回來又是因為什麼。
...
關櫻喂了佟紅,又去喂另一個兩隻手都患有並指的哥哥,阮白不耐煩在旁邊等著看別人吃飯,就一個人無聊地在院子裏麵晃蕩。
“阮白,小阮,小白~”旁邊出來微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