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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溫衡他們回到板車附近的時候,文語嫣還是沒有醒,溫衡覺得短期內,她應該是醒不了了。邵寧笑著對溫衡道:“可能是第一次喝酒,後遺症有點大。”

溫衡了然的點頭:“是的,我每次喝完酒第二就頭疼欲裂,文語嫣從來沒喝過,肯定中招了。”要是把板車放在這裏,溫衡他們也不放心啊。不光是心疼他們的板車,更重要的是裏麵有個睡著的文語嫣。要是有什麼心懷不軌的人知道她在這裏,後果不堪設想啊。

怎麼辦?難不成帶著她上路?

邵寧想了想:“要不我們再等文語嫣三?”三而已,應該是能等得起的。其實溫衡還想過別的辦法,比如幫文語嫣醒酒。可是他的辦法太粗暴了,對付他的弟子們倒是可以,對付一個姑娘太重了。

溫衡和邵寧正在板車中的客廳裏坐著商量這事,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咋呼聲:“文族長,文語嫣,你出來!”溫衡他們看了過去,隻見外麵來了一群人,身穿著文家灰色的袍子。這些人應該就是文家的分家吧?

溫衡他們從板車裏麵走了出去,領頭的那個看到兩人之後皺了皺眉:“你們二人是何人?為何會在文家?”

文家主家人進了監牢,分家的人過了幾終於過來了。溫衡拱拱手:“在下溫衡……”

領頭的人道:“原來是你。就是你同文語嫣聯手送主家的人進了監牢吧?”邵寧捅捅溫衡:“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吧?”邵寧看這事看的分明,這些人分明就是找個借口來找文語嫣的麻煩,溫衡是站著中槍了。

溫衡還想客氣一下,領頭人道:“文語嫣呢?讓她出來。”文家分家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能殺到這裏就能確定文語嫣在這邊。溫衡道:“抱歉,文族長身體有恙,不方便出來見客。”

領頭人乜了溫衡一眼:“哼,身體有恙?是做了虧心事躲起來不敢見人了吧?文語嫣,你出來!藏頭露尾的算什麼?有什麼話出來清楚了!”溫衡歎了一口氣:“這位道友,有話好,她畢竟曾經是文家的族長。”

這話一出來,旁邊的文家人不樂意了:“你一個外人知道個什麼?文語嫣這些年掛著族長的名義,卻從沒有做對文家有利的事。”溫衡幽幽的道:“哦……那這些年文語嫣得到的材地寶都喂了狗?”

對麵的人被溫衡梗的不出話來,這群人聽過溫衡的可怕之處,他策算無疑,誰要是和他對上了,就連祖宗十八代都能被他翻出來。

領頭的文家人道:“今日我們來找文語嫣,就是想讓她交出執道仙君的信物,她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怎能繼續做我們文家的族長?又怎能繼續做九坤界的執道仙君?”

溫衡又幽幽的補充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下四界的執道仙君都是李老?文語嫣隻是個臨時代理?”這年頭,做臨時代理也有信物的嗎?他竟然一點都不清楚。

這時隻聽板車中傳來了文語嫣冷清的聲音:“我當你們聚在一起是為了什麼,原來是為了李老托付給我的信物而來。平日裏見我一個個的點頭哈腰,現在翅膀硬了,倒是來問我要信物了。”

文語嫣能做執道仙君,跟她個人能力有很大的關係。她剛正不阿,總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斷,因著這點,李老才會將信物交給她。

可現在……李老沒了。文語嫣身後的文家發難了,這是奪取信物的最好時機。文語嫣現在信了,傷害自己最深的,往往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他們總是會一刀捅在最痛的地方。

可文語嫣是誰啊,她是能眼睛都不眨的滅了自己親族的女修,要是能被文家分家的這群雜碎嚇到了,她就白做了這些年的執道仙君了。

文語嫣看了看溫衡和邵寧一眼,她直麵對麵的文家人:“文朝,我知道你有能力,平日也對你多有提攜,沒想到這次竟然是你帶頭。”她冷靜的道:“想要信物?隻管憑本事來拿。”

文語嫣左手懸在紫府前,從她的紫府中出現了一團球狀的黑色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彈性,還在文語嫣手中彈了幾下。

她右手打出了一疊符篆,符篆被靈氣激活,像女散花一般飛向九坤城內外。片刻之後數百道靈光不分先後直奔文家廢墟而來。

文朝看到這個架勢吃了一驚:“文語嫣,這是我們文家事,你非要弄得整個九霄界都知道?”文語嫣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已經不是文家人。而且,事關信物,不能文家一家了算。”

文朝的麵色沉了下來,文家分家的人嘀咕了幾句,還討伐了文語嫣幾句。可文語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溫衡對邵寧道:“文語嫣要幹嘛?”邵寧又在開始翻瓜子袋子了:“我哪裏知道,我又不了解文語嫣。快看戲,肯定有一場大戲。”溫衡嘴角抽抽:“老邵,過分了啊。”邵寧握住柔情:“真打起來我們也不怕,快,瓜子交出來。”

文家的廢墟前,很快落下了最先到來的修士,沒一會兒數百人站在了文家的廢墟上。文語嫣站在最高處的廢墟上,她左手依然托著那一團黑色。

溫衡看到方才離開的寂滅宗宗主和他的兩個長老也來到了這裏,他更納悶了,文語嫣這是在幹嘛呢?

這時隻聽文語嫣道:“感謝諸位道友遠道而來,文語嫣在這裏有一件事情要宣布。第一件,我已經不是文家族長,甚至我已經不是文家人了。以後,文家的生死與我無關,文家人也與我沒關係了。”

文語嫣話音一落,文家分家的人麵色都不好看了。他們在嘴上用文家來威脅文語嫣,可是當文語嫣真的不做文家族長了,文家將來要受多大的打擊!隻能文家分家消息傳遞不及時,那文語嫣發作主家人的時候,他們不在現場。這些年他們竟然不清楚他們的族長文語嫣是個什麼性子的人。

文朝低聲喝道:“文語嫣,你瘋了嗎?離了文家,你以為你的日子有這麼好過?”文語嫣平靜的了一句:“我飛升至上界的時候就是一個人,現在隻不過回到那種狀態罷了。”最苦最難的時候已經過了,文語嫣現在還在乎一個文家?也就隻有文家這群沒見過世麵的人還想著那一點蠅頭利,用文家族長的地位來威脅文語嫣,更有甚者還想搶走李老的信物。

在場的修士們交頭接耳,從這群人的商議中,溫衡聽出了一個大概。這群人是九坤界的其他仙君,在九坤界也是有能力的。

文語嫣道:“諸位請看我的左手,這便是九坤界執道仙君的信物。李老給我信物的時候對我,有能者得之,得之可侍奉道木。文語嫣不才,伺候道木不過數百年,近日越發感覺到自己的淺薄,我對道義的體會太淺,已經不能勝任代理執道仙君一職。”

文語嫣將左手托在胸前:“現在是時候選舉出下一個代理執道仙君了。能看到信物的人,請上前。”

文語嫣話音一落,在場的人又在交頭接耳。半晌之後,隻聽一個仙君道:“文仙君,你左手上什麼都沒有啊。”文語嫣不客氣的道:“這位仙君,對不住,看不到信物隻能證明你不適合做執道仙君。”

提問的仙君麵色一沉惱怒的甩袖就走,下麵的仙君們開始慎重的看向文語嫣的左手。從溫衡這個角度看去,他們正在努力的用神識去窺探文語嫣的手。

文語嫣鬆開了手,信物漂浮在她胸前的空中。文語嫣後腿一步道:“信物就在此處,能拿到信物的人,便是下一任代理執道仙君。”

一部分人的視線隨著文語嫣飄走了,還有一部分正若有所思的看著信物所在的位置。

邵寧哢嚓哢嚓的咬著瓜子:“老溫,你看到信物了嗎?”溫衡點點頭:“一個黑溜溜的球,像龜苓膏的顏色。你看到的是什麼樣子的?”邵寧道:“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灰呼呼的。”

原來每個人看到的不一樣啊,溫衡好想知道信物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的!

文朝上前在信物的位置揮了幾下,他的手穿透了信物,他憤恨的道:“文語嫣你莫不是在騙我們?這裏什麼都沒有。”

文語嫣慢慢的轉過頭去,她的眼神很冷,看文朝的時候像看死物一樣。她不高不低清清楚楚的道:“我不需要騙你們,你們不值得我騙。看不到信物,隻能明你無能。”

邵寧噗呲一下笑了:“這姑娘真有性格。”溫衡也笑了:“他和姬在一起肯定有話題。”溫衡口中的姬,是下界的劍仙,修行的是絕情劍,平日裏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其實性情直率特別好相處。反正溫衡是這麼覺得的,至於其他人怎麼認為,溫衡不知道。

邵寧想了想:“她要是和姬在一起,要是不打起來就是相顧無言。”

一群仙君時不時的上來兩個在信物所在的地方摸兩下,其中有一兩個人道:“那裏好像有點東西,剛剛感覺到碰到了什麼。”可是別取走信物,連成功觸碰到信物的人都沒有幾個。

最後是寂滅宗宗主上前,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伸出了手。他的手慢慢的收攏,溫衡看到那個巴掌大的圓球被寂滅宗宗主握在了手心中。寂滅宗宗主的麵色變得蒼白,似乎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刺激。

文語嫣站在旁邊指點了他一下:“不要試圖控製它,要讓它接受你,融入你。”聞言老頭子卸下力氣,那團黑色的球慢慢的轉移到了他的腦門前。

寂滅宗宗主的身軀像是被什麼牽引一樣向上飛去,溫衡看到那團黑色開始向寂滅宗宗主的紫府侵入。寂滅宗宗主周身靈氣湧動,修為更加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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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語嫣帶頭單膝跪下:“恭喜寂滅宗青燈真人成為下一任代理執道仙君。”文語嫣跪下之後,在場的仙君大眼瞪眼,然後也紛紛效仿跪了下來。

邵寧問道:“咱要不要跪?”溫衡不在乎的道:“跪一下吧,表示一下祝賀。”邵寧和溫衡兩個啪嗒一下從馬紮上麵挪到了地上,單膝著地了。溫衡跪下之後想了想:“突然覺得這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