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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架向著申屠漸行宮的東門而去,沒多久就穩穩的停下了。溫衡他們下了車,拉車的傀儡豹子對著溫衡他們長長的噴了一口氣,溫衡轉頭看的時候隻見豹子還伸出爪子試圖去勾溫衡的衣角。如此靈活生動的動物,怎麼會是沒有生命的傀儡呢?
蓮無殤看了看:“這是偏門?”葛懷瑾解釋道:“想要見申屠大師的人太多了,四個門外都排滿了。這裏雖然是偏門,卻能避開大部隊快速的到申屠大師的行宮中去。”
就算是偏門,也有好多人想進卻進不了。申屠漸的行宮四個方向都有偏門,其中,東門的偏門走的是申屠漸的門客,西門走的是申屠漸的奴仆,南門和北門分別走的是來送材料的雜役和在在行宮中修行的弟子。
能從東門偏門進入,已經是好多人夢寐以求的了。就算是偏門,也有人守著。守門的是個傀儡,看到葛懷瑾的時候傀儡行了個禮:“葛仙尊,您來了。”葛懷瑾行了個禮:“原本昨日就該來送丹方,可是臨時有事耽擱了。”
傀儡道:“請進。”葛懷瑾便大步向著偏門走去,溫衡他們緊隨其後,可是沒想到傀儡卻攔住了他們:“對不起,隻有葛仙尊一人能進入。”
葛懷瑾連忙過來解釋,這位不善言辭的家主斟酌著:“這是我的幾位朋友,找申屠大師有要事,其中一位還是二十層城市爭霸賽的冠軍,能否通融?”那傀儡一臉平靜:“對不起,葛仙尊您知道我們仙尊的脾氣。他近日心情不好,除了熟悉的人誰都不想見,這幾位想要見申屠大師,隻能在外麵排隊等著。”
傀儡抬手指向了長街外長長的隊伍:“請不要讓我為難。”傀儡是不為難了,為難的是葛懷瑾了,葛懷瑾難堪的看看溫衡他們,一張俊臉都窘迫的紅了。他沒想到申屠漸竟然這般不近人情,也是,他之前都是獨來獨往,從不曾帶人走過偏門。
溫衡笑道:“懷瑾,沒事的,你先進去做你的事。別管我們,我們等下去排隊,別擔心我們。”葛懷瑾遲疑道:“那怎麼能行,我和散人你們一起等吧。”
著葛懷瑾將他昨日就整理好的丹方放到了傀儡手中:“勞煩您將丹方轉給申屠大師。”傀儡行了個禮走到了門內,黑色的偏門又牢牢的關上了。
溫衡笑道:“那我們先排個隊吧,看看今日能不能見到申屠大師,到了晚上你就先回去和笑彙合吧,別擔心我們,我們又不是孩子。”葛懷瑾慢悠悠的道:“我答應左安會將你們帶來見申屠大師,沒有將大家丟在門外自己卻進去的道理。”
葛純風抬頭看了看高大的行宮若有所思,溫衡他們轉身的時候他還在想著什麼,溫衡拍拍他的肩膀:“想什麼呢?走吧,排隊去吧?”葛純風慢悠悠的道:“我在想,這麼高的行宮,需要多少爆裂符篆才能炸塌。”
溫衡梗了一下:“純風,你這想法是要不得的,人家好好的一個塔你欣賞欣賞就算了,你竟然想著怎麼炸塔?為師平時就是這麼教育你們的嗎?”葛純風揣著手跟著大部隊:“我就是見不慣他這幅不可一世的樣子。”
誰還不是個被人追捧的大師了?這裏排隊的有好多都是享譽一方的大師,他申屠漸是有三頭六臂?
四人站在隊伍的後方,在他們身後不時有人過來排隊。溫衡突然想到了在承惠界的時候玄宗的煉器師煉製的排隊傀儡。那時候有無數人慕名前去看千機散人,隊伍在長長的山道上綿延數十裏。有不少人就買了玄宗特質的排隊傀儡,巨醜,還巨貴。到現在溫衡一想到那些個不明形狀的傀儡都要笑出聲來。
申屠漸這邊排隊的人倒是很少用傀儡,都是真切的在排隊中。溫衡看了看黑壓壓的人頭疑惑道:“排隊的人這麼多,難道每個排隊的人都能見到申屠漸嗎?”
葛懷瑾道:“我聽如果有運氣,申屠大師會自己出來見他,如果沒有運氣的話,在這裏等上幾百年,都不能見到申屠大師的麵容。”溫衡撓撓臉頰:“嘿,原來還是隨機的。”他還以為要在這裏排到荒地老呢,隻不過如果是隨機的等待的話,那運氣不好豈不是要在這裏等到荒地老?
“這群人是沒事幹嗎?在這裏幹等著豈不是浪費時間?”又不能在這裏搭建行宮,每都要到門口來排隊,這是何等的毅力才能做到啊,反正溫衡是不行的。
溫衡想著,要是今見不到申屠漸的話,他晚上就去翻牆。雖然比較陰險,他沒那個時間和精力求著申屠漸幫忙修理雙魚玉,大不了來硬的。
想到了這個之後,溫衡遺憾的歎道:“我也墮落了。”竟然已經開始想著綁架申屠漸了,沒出息!
葛懷瑾幽幽的道:“因為在這裏等待的人太多,有很多煉器師耐不住寂寞想要突破申屠大師的禁製衝進去見人,結果都被人抬著丟出去了。”溫衡梗了一下,他隻不過想一想,葛家主你要不要這麼犀利?
蓮無殤在旁邊忍著笑,溫衡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他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東門正門沒有開,溫衡看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隊伍疑惑道:“他們就這麼幹等著嗎?”葛懷瑾道:“如果他們有運氣的話,會看到申屠大師出來見他們。”
溫衡想了想掏出了板車,他道:“反正都要等下去了,光站著多累啊,來來來,都坐下。”葛懷瑾遲疑道:“這樣……是不是對申屠大師不太尊敬?”溫衡雙手一攤:“你不是他不見得會出來麼?”
葛懷瑾分辨道:“我的明明是申屠大師會出來見有運氣有實力的人。”
這時候隻見偏門那邊的傀儡跑著過來了,傀儡對著葛懷瑾行了個禮:“葛仙尊,大師讓您和二十層界煉器第一的仙長去見他。”葛懷瑾和葛純風對視一眼,溫衡樂了:“好呀,你們快去啊。純風,別忘了讓他幫忙修雙魚玉。”著他取出雙魚玉遞給了葛純風,葛純風順手接過握在了手心中。
葛純風本來不想去,聽到他師尊這麼,隻能站了起來:“我知道了。”溫衡對著兩人的背影揮揮手:“去吧去吧。”
溫衡前麵的修士轉過頭來對溫衡道:“你們是一夥的?”溫衡點點頭:“是的。”那修士道:“那仙尊估計不會見你了,你別在這裏幹等了,要是他想見你早就來了。”
溫衡笑道:“沒事。”那修士上下打量著溫衡的板車,他嘀咕著:“這什麼法器啊,做的這麼醜……”溫衡和蓮無殤坐在板車的板車上:“沒辦法,我們不是煉器師,隻能做出這樣的法器了。”
那修士點頭:“原來如此。”著又轉過頭去不話了,溫衡見他手中提著食盒,就聞到:“這位道友,你們手中提著的都是鹹雞腿嗎?”
旁邊的修士道:“是啊,現在大家都知道申屠大師愛吃鹹雞腿,這些都是我們帶來特意獻給申屠大師的禮物。”溫衡好奇的問道:“那申屠大師收下你們的雞腿了嗎?”話音一落,旁邊的修士都在搖頭:“連大師的麵還沒見到呢,這雞腿還是我托朋友在最好的酒樓買的。”
哦,真是個悲傷的消息。溫衡沒心沒肺的看著正前方高聳入雲的塔,他伸手在儲物袋裏麵摸了摸,心裏想著純風他們在裏麵在幹什麼。他隨手一摸就拿出了一個油紙包,打開油紙包之後,裏麵躺著一隻切成大塊的鹹香的雞。
溫衡樂了:“巧了,正好就拿到雞了,無殤,今就吃雞可好?”蓮無殤無所謂:“沒問題。”
溫衡撿了一塊雞皮塞到蓮無殤口中。這雞是雲清在玄宗白峰上麵養的走地雞,從雞苗開始就是他一個人在照料著。這些雞在白峰上餓了吃靈米渴了喝靈泉,山上的那些靈果落到地上都是它們的。長大的雞一隻隻膘肥體壯毛色鮮亮,每早上一群群的公雞就高聲報曉。
得知溫衡他們要飛升,雲清紅著眼睛斬殺了白峰全部成年的雞,燉湯的紅燒的做成鹹雞的……足足好幾的時間,白峰上的橘子樹間掛著一隻隻正在晾曬的鹹雞,溫衡他們飛升的時候,這些鹹雞都被蒸煮好了一隻隻的放在了他們的飛升大禮包中。
鹹雞最好吃的就是雞皮,一隻合格的鹹雞不需要過多的調味料,隻要用鹽簡單的醃製幾,再用泉水清洗過在陽光下晾曬至半幹的狀態。吃的時候清水浸泡一個時辰,隨便水煮還是清蒸都非常的美味。
做好的鹹雞,雞皮金黃,熱的時候吃口感是軟糯的,涼的時候吃是脆彈的。就連蓮無殤都愛極了為數不多的雞皮,蓮無殤尤其愛涼了的雞皮,一口下去鮮香四溢滿口脂香卻肥而不膩。
溫衡撿了一塊雞胸:“真香。”正當溫衡要咬下去的時候,隻見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板車旁邊。溫衡正長著嘴巴準備吃雞,感覺到兩道灼熱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他視線向著板車外瞟了過去。
板車外站著一個乞丐,他衣衫不整頭發淩亂,身上白色的衣服都揉成了灰色,唯有一雙眼睛亮的驚人。溫衡看了看那乞丐,隻見乞丐吞了吞口水,溫衡笑道:“你要吃嗎?”
乞丐忙不迭的點頭:“嗯嗯嗯嗯!”溫衡笑著給了他一隻雞腿:“吃吧。”
看到這乞丐,溫衡就想到了老溫頭。沒想到仙界還有乞丐,若是老溫頭能活著到仙界來乞討,他一定會非常開心。乞丐伸出手接過溫衡的雞腿,溫衡看了看他的手,關節粗大皮膚粗糙,卻很幹淨。
乞丐狼吞虎咽就吃了一隻雞腿,吃完了連骨頭都不放過的嚼了起來。溫衡心中一軟:“骨頭就別吃了,還有呢。”著他又遞過一隻翅膀給乞丐。
乞丐也不客氣,他大大方方的往溫衡板車的扶手上一坐,離溫衡特別近。溫衡沒聞到奇怪的味道,反倒是聞到一股草藥味傳來。喜歡看畫本子的溫衡已經腦補出乞丐的悲慘遭遇了,這一定是個飛升到上界的仙人,不定飛升之前還金枝玉葉,結果到了上界之後吃了上頓沒下蹲,窮困潦倒還受了重傷……
不行了,不能腦補了,溫衡都被自己腦補得淚光閃閃了。旁邊的蓮無殤撕著雞皮目光在溫衡和乞丐身上徘徊,他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仔細一看,這乞丐生的很好,若是換個行頭吃相再文雅一點,他是世家公子也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