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看了看卿文淳,卿文淳淡定的道:“若是不能體察人間疾苦,就不會感同身受。如許如念還有如歸從錦衣玉食,怕他們生出驕奢淫逸之心,我覺得適當的修行很重要。”溫衡點頭:“對,你們母親得對。”
卿如許和卿如念哭笑不得:“母親的當然對。”溫衡看向兄弟兩身後,隻見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青年,眉眼間有些像卿如念。溫衡恍然大悟:“是如歸吧?好久不見,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卿如歸對著溫衡行了個禮:“舅公。”溫衡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卿文淳將他教得很好,溫衡原本覺得卿如歸看到他會有瑟縮的感覺,現在看來,他和卿如許他們的關係倒是親近,言行之間也頗有大家風範,一眼看去就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
三個青年行了個禮:“舅公,我們繼續采茶去了。”平時他們喝茶倒是不覺得,現在讓他們自己摘,還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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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衡他們繼續在山間行走,他輕聲問卿文淳:“家主,素玲兒怎麼樣了?”卿文淳遺憾的道:“自從將她母子二人帶回卿家,素玲兒的病情就加重了,雖然請了醫修。醫修她思慮過重,已經無力回,沒兩年就過世了。我怕如歸有陰影,那些年一直養在身邊。
如歸是個好孩子,如今和如許如念的關係都不錯。我已經試著將卿家的一些事情分擔給他了,卿家的將來是他們三兄弟的,我不能一直把持著。”
溫衡覺得一個女修能做到卿文淳這樣,真的不容易了。他歎道:“辛苦你了。”
卿文淳笑著搖搖頭:“我倒不覺得辛苦,剛入卿家門的時候,我就知道卿文皓是個風流子。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良人,索性母親待我極好,我也有了如許,也就覺得不難熬了。後來母親又將如念抱給我養,我就多了一個兒子。現在我已經有三個兒子了,我已經很知足了。母親身體健康,孩子們出息懂事,我圓滿了。”
溫衡真的佩服卿文淳,她的心胸寬廣,若不是被宅子中的事情牽絆住了,不定仙界又要多一個大能。卿文淳歎道:“起來,我原本是看不上素玲兒和卿文皓的,可是她瘋了之後,我倒是對他們多了幾分同情。”
卿文淳道:“素玲兒瘋了的那兩年,清醒的時候就默默的落淚,瘋癲的時候就到處找卿文皓。我想他們是真心愛過吧,可惜最後還是敗給了慘淡的現實。我想如果素玲兒不是素家人,他們應該會成為幸福的一對。”可是沒有如果,卿文皓一生辜負了四個女人,他的母親,他的三個妻子,他這樣的人要是能有善終,對其他人的傷害該有多大呢?
沒一會兒他們就看到了景檀的屋。屋前胡斐斐正扶著景檀站在門口,看到溫衡他們過來,景檀想要揮手致意,結果被胡斐斐摁住了。
溫衡他們到屋的時候,景檀正在發脾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煩不煩?”胡斐斐心翼翼的道:“壇壇,你別動怒,當心我們的孩子。”景檀有些暴躁:“你一要對我幾百次,到底能不能讓我耳根清淨了?”
胡斐斐一臉堅毅:“在孩子沒出生之前,我會陪在你身邊,讓你遠離一切危險。”景檀握緊了拳頭:“對於現在的我而言,你就是最大的危險。”胡斐斐一臉受傷,他竟然被壇壇嫌棄了。
溫衡他們笑了:“老胡你也有今!”胡斐斐歎著氣幸福又無奈:“我第一次做爹爹,壇壇第一次做娘親,心謹慎些總是好的。”
溫衡問景檀道:“幾個月啦?什麼時候生呀?”景檀道:“因為我的身體已經不是九尾了,我會像人修一樣孕育子嗣。”溫衡轉頭問蓮無殤:“人修孕育子嗣要幾個月?”
蓮無殤道:“若是仙胎的話,懷上幾百年也是有的。”溫衡看向景檀:“所以景檀族長要懷幾百年嗎?不容易啊。”景檀又要爆炸了:“怎麼可能?!別幾百年,我連九個月都不想忍受!”胡斐斐連忙在旁邊順氣:“壇壇,你別激動,別激動。”
景檀大口喘了兩下,她歉意的道:“對不住啊散人,我懷孕之後情緒有點不太穩。”溫衡理解的道:“我知道的,他們孕婦都是善變的。”蓮無殤分析道:“我聽王家主,孕期的反應都不一樣,景檀族長若是反常得厲害,不妨找醫修看一看。”
景檀看了看伏低做的胡斐斐:“我最近就是看到胡斐斐有點煩,他要是不對我注意事項,我覺得我的脾氣能好一點。”胡斐斐委屈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壇壇都開始叫我全名了。”
景檀道:“我問過醫修了,臘月的預產期,應該能趕上雲清的婚禮。”溫衡笑吟吟的:“不錯不錯,景檀族長,孩子的名字可曾取了?要不……溫某代勞?”
胡斐斐和景檀堅定的拒絕道:“多謝散人,還是算了吧。”鳳族鳳君的名字到現在都會被人拎出來一,溫衡功不可沒,景檀可不想她的孩子成為下一個鳳雲白。
溫衡遺憾道:“我這次取了不少好聽的名字哪,真的不聽一聽?”蓮無殤對他道:“你還是去做正事吧?”別忘了,他是來鏟屎的。
等溫衡將九尾一族的正事處理好,時間已經過去了兩了。此時青丘的狐尾花開始大麵積的綻放,空氣中飄著一股甜膩的氣息。來到青丘的人修和妖修多得不得了,上界下界的人都快擠爆了藏輝閣。
溫衡一手杵著討飯棍,一手拉著蓮無殤,他們正在藏輝閣前麵的攤子上買點心的時候。蓮無殤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回頭一看:“鳳淵?”溫衡回頭一看樂了:“哎嘿?老鳳?”
鳳淵對著溫衡揮揮拳頭:“別逼著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動手。”溫衡笑著揉揉鼻子,他還記得上次被鳳淵一拳錘斷了鼻梁的事情呢。他賤兮兮的改口道:“鳳君,你怎麼有空來青丘賞花?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鳳族忙雲白的婚禮嗎?”
鳳淵道:“那種事情交給下麵的人就行,再了,緩個三五日也不成問題。狐尾花五百年才綻放一次,錯過了多可惜。這次我帶著鳳凰一族的人專程來賞花,你看……”
鳳淵隨手一指,溫衡他們隨著指引看去,隻見花叢中,穿的花枝招展的濯焰他們正搔首弄姿,圍觀的人裏三圈外三圈。溫衡嘴角抽抽:“你這是……讓他們來賞花,還是讓他們被人賞?”
鳳淵瀟灑的展開了摺扇,上麵寫了四個大字‘命風流’,騷包的扇子帶起一片香風。鳳淵道:“美麗的東西就值得被欣賞,人也好花也好,好看就完了。”
溫衡嘀嘀咕咕的對蓮無殤道:“我以為老鳳會躲在家裏哭。”蓮無殤問:“為什麼要哭?”溫衡道:“他的君清不是要成婚了麼?他該多舍不得啊。”
鳳淵沒忍住,他合上摺扇對著溫衡的腦袋就敲下來了:“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昂?”溫衡笑道:“我以為你會跳出來反對那兩個孩子的婚事。”鳳淵道:“我反對作甚?他們兩人的事情早就自己定下了,我這個做爹的還能什麼?”
鳳淵眯著眼睛道:“而且雲清確實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我家君清的眼光不差。”溫衡揶揄道:“怎麼突然表揚上了?以前你不是使勁折騰雲清的嗎?”
鳳淵道:“我和孩子計較什麼?那孩子細心又會照顧人,君清得他照顧,以後會幸福的。”蓮無殤道:“你能想通就好了。”
鳳淵輕笑道:“我早就想通了,還記得你們在太虛境的時候嗎?在君清和我急眼之前,其實我和兩個孩子一起睡過。半夜的時候雲清睡得迷迷糊糊的還會爬起來給君清蓋被子,還會拍拍他的胸口哄他。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孩子不會差的。為人父母,正常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幸福。”
蓮無殤輕笑道:“那你還和金烏一族搶著辦婚宴?我以為你是想向金烏一族示威。”鳳淵展開扇子遮住口:“我和金烏們示威作甚?我隻是想要向妖族展示展示鳳族罷了。”
溫衡對蓮無殤道:“鳳君其實就是想湊熱鬧,如果去了別的地方他放不開,不好意思。”鳳淵聽到了,他點點頭:“對,這是一方麵的原因,還有一方麵,你看濯焰他們。”
溫衡看向那群還在風騷的展示自己的鳳凰:“嗯?他們怎麼了?”鳳淵嫌棄的道:“這麼大的人了,連個道侶都找不到,還要我這個族長為他們操心。趁著這次君清大婚,展示展示我們鳳族的實力,再把他們幾個拉出來溜溜,有看中的趕緊下手。免得鳳族都凋零成這樣了,連個蛋都下不出來。”
溫衡和蓮無殤齊刷刷的黑線:“還真是……難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