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鋼鐵叢林的顫栗聲,於通往地上的階梯中,一尊金屬魔像從中走了出來,空氣暗沉,猶如鐵漿般厚重的稠密烏雲流淌在天空上,連西下的夕陽都被其掩埋。
“衝!”
右妃的身材很高大,在此刻看起來,腦殼也鐵定很硬,不僅沒有後退半步,反而在進行衝鋒,好像是見著身披紅披風的鬥牛士的蠻牛,完全喪失了屬於正常人類的理智。
抱著湯青思往回逃的張道星感受著撲麵過去的狂風,連忙騰出了一隻手來,強行將這一位西洋友人拉扯住。
“你做什麼?”張道星瞪著眼詢問道。
“占位置啊,去的慢了,等一下打怪獸的時候,就得向黃牛買票才有好位置,一定得花不少錢——”
張道星忽的愕然,眼前的右妃看起來理直氣且壯,完全不像是一位優雅精致的音樂家,更像是大街小巷中穿梭的市儈大媽。
“看就看,可總得先回家拿身雨衣來吧,要不然感冒了怎麼辦?”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出聲道,“感冒得花很多錢的,黃牛位置倒是顯得便宜不少——”
“你說的很對,是我太馬虎了……”右妃低下了頭來。
你委屈……
你還委屈什麼?
剛忙將兩個女人丟到了勞斯萊斯的後座,張道星把住了方向盤,猛地一踩油門,開了四五公裏,過了好幾個紅綠燈,便在湯青思的指路下,來到了一處花紅草綠的莊園門前。
“去洗個澡。”
剛進了屋,湯青思便將張道星推進了浴室內,自己則在衣櫃前翻找著一件件衣物。
“睡不著覺,算了,一個下水道中的貨色而已……”
張道星使勁閉了閉眼,而浴室也確實不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便直接將發間的平實木簪抽出,一把尺長的教尺顯現,漫漫的黑泥從虛空中奔湧而出,和一顆暗灰色的珠子相撞。
“怎麼回事?為什麼?”
屹立在鋼鐵叢林中的金屬魔像奮力的彎下腰來,手抓向了大馬路上的饑荒屍骸,然而,輕輕一觸碰,便如同泡泡般炸開。
看著觸手可及,實際上卻相隔著一整個維度。
“不對,這是……”
金屬魔像好像記起了什麼,忽的後退,再也沒有去管什麼造物主的力量,瘋了一般奔逃向了來時的階梯,狼狽不堪的飛撲進去,卻沒有回到那個熾熱枯燥空洞的家園,隻翻起了滿天的大水,將天地連成了一塊。
“沒錯,他依舊在人間,他依舊在人間,我為什麼要從地下出來,分身失敗了,那就失敗了,為什麼要從地下出來——”
祂的麵甲上再沒有了平常時分的嬉笑,隻有深深地惶恐不安。
天上,一輪明月皎潔,孤獨的懸在了烏雲深處,散漫的銀華如同利劍般墜落,劈掛在金屬魔像的麵甲之間,連帶著一連串的牙齒都被鑿飛。
革命者扇動著黃色的蝶翼,飄落在地上,很是沉默,並沒有出聲言語。
因為,他身旁都是人民群眾,聚集成一團又一團,還有琳琅滿目的各類手機、相機、攝像機、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