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半日後。
……
“長安啊,有個師門任務,你準備一下就出門吧。”
“師門任務?”
“是啊,師門培養你將近百年,也該出去禍害、咳,也該出去闖蕩闖蕩了。
修仙問道,本就是逆天之舉,苟在師門修煉,是不會有什麼出息的。
想當年……
罷了,說了你也不懂。
這樣吧,你這就出發吧。”
“……”
望著斜臥簡易雲床上、醉了七八分的師父,何長安突然覺得有些傷感。
這是、實在覺得這個徒弟沒有培養潛力了,還不如一腳踢到社會上,讓他自生自滅?
這種不負責任的現實感,咋就這麼熟悉呢!
若在幾十年前,這番肺腑之言無疑會成為他闖蕩江湖的巨大動力,足以讓他為之動容,並暗暗發誓:
‘師父放心,弟子定當不辱使命!’
‘為了廢仙門,弟子縱使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然而,現在……
嗬嗬。
“師父,徒兒愚笨,對師父傳授的精妙修煉法門並未完全掌握,
徒兒認為,不到天仙鏡界,不宜外出曆練。
師父胸羅萬象、學究天人,咱們廢仙門乃道門巨擘,師門功法典籍玄奧深刻,徒兒都還隻是初窺門徑。
故而,徒兒覺得,還是在師門繼續修煉為妥。
不到天仙境,弟子誓不出外曆練!”
何長安躬身施禮,懇切的說著話,麵色自然誠懇無比,語氣、語速、情緒控製也是頗為到位。
“嗤!”
師父還沒說什麼,一旁的雲柔阿姨卻已經噴出半口茶水,將胸前圓潤的衣衫都打濕了。
“長安啊,也難為你了。”
師父灌了一口劣酒,略微有點失神,頹廢而淡然的說道:“為師……
咳!
為師所學太過龐雜,也太過精深晦澀,就算是你師姐,尚不能領會百之一二。
還是我這些年太急躁了,恨不得一股腦的一身所學都傳授給你,手法不免有些粗暴。
況且,為師不願受……這醃臢氣……
可……另辟蹊徑……
唉……”
師父說著說著,聲音便低沉下去了,看起來蠻高深莫測的呢。
何長安麵上不顯,心中卻腹誹不已。
聽聽,這還是人話嗎!
旁人不知其中奧妙,乍聽之下,還以為遇到了隱姓埋名的絕世高人,還不知如何五體投地。
可他何長安……
太清楚師父的底細了。
“長安徒兒,你就要出去曆練了,為師順便再給你傳授一些末微雜學吧。
煉丹、符籙、煉器、撩妹之術,隨便挑。
放心,師父的道最是簡單明了,一點都不繁瑣。
可笑師……世上那些所謂的道門弟子,化簡為繁,反以為玄妙。
你須記住,大道,其實至簡。”
看樣子,師父有點醉,說起大話來一點都不磕巴。
“師父,就先提點徒兒的煉丹之術吧。”何長安稽首道。
他就是想看看,這個糟老頭子怎麼繼續忽悠。
“長安記下!”
難得何長安開口問道,師父身形陡長,氣質突然發生巨大變化。
隻見他、挺直了腰板,輕捋一把花白胡須,嗓音清亮透徹,自有一番逼格與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