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之睜開眼,天邊隱隱泛白,朝陽掙紮著要從雲端躍出,草葉上朝露瑩瑩,她靠著樹,緩緩露出一個笑。
真好啊。
謝微之想,自己大約在淩霄劍宗留得太久了些,既然已經說了最好不見,那便還是離得遠遠的才好。
“前輩,你醒了啊。”駱飛白訕訕地湊上前認錯,“昨晚那壇不是我平常喝的果酒,是烈酒...”
謝微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怪不得你,沒事,偶爾醉一場還挺痛快。”
這全怪她自己,忘了如今身體並非是因為喝了幾十年烈酒而千杯不醉的。
“我昨晚喝醉了,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謝微之看向兩人,她記得自己一向酒品不差,應當不會發瘋。
宋翊和駱飛白對視一眼,有誌一同地搖了搖頭。
謝微之眼神有些狐疑:“真的?”
“自然是真的。”駱飛白搓了搓手,扯開話題“不過前輩昨夜說要教我們新劍法,還親自演示一二...”
他嘿笑兩聲,引得謝微之挑了挑眉:“你倒是會順杆爬。”
“前輩謬讚,謬讚。”駱飛白含羞道。
謝微之彈指賞了他一個腦瓜崩,隻道:“取兩枚玉簡來。”
駱飛白趕緊從儲物袋中取出玉簡,殷勤地奉上。修真之人記錄功法,自然不會用尋常紙筆,一枚玉簡便足以錄下許多內容。
神識刻畫,也不過兩刻鍾長短,謝微之便將這兩枚分別扔給了駱飛白和宋翊。
宋翊小心地將玉簡收起,駱飛白卻第一時間探入神識查看,他有些疑惑地抬頭:“前輩,為何在第一式之後,會有禁製?”
“以你二人的修為,能學會第一次便算不錯了,待日後修為晉升,這禁製自然會解開。”謝微之答道。
“不知前輩這是什麼劍法?”宋翊悶悶問了一句。
“隨便。”
駱飛白滿臉疑問地抬頭:“什麼?”
“這劍法的名字,正是隨便。”謝微之理所當然答道。
宋翊和駱飛白都在對方眼中看到相似的無奈。
不過誰讓她是前輩,當然隻能她說了算。
駱飛白抱拳行禮:“多謝前輩賜下功法,不過飛白早有師承,不能稱您一句師父。往後前輩有何吩咐,隻管開口,隻要飛白能做到,絕不推辭!”
他難得正經一次,此時方顯出淩霄劍宗內門弟子應有的氣度。
宋翊也俯身行禮,卻沒有多說什麼。
謝微之受了他二人一禮,道:“萍水相逢,也算緣分。”
她抬頭看了看天,對宋翊道:“也是時候回去了。”
宋翊雙眼沉靜,對駱飛白道:“師兄,再會。”
駱飛白灑脫笑笑:“師弟,希望我能早日在內門見你。”
謝微之轉過身,忽地又想起什麼一般回頭:“駱飛白,修仙之人,最重心境。”
這是謝微之第一次這麼正經地喚他名字,駱飛白當即一怔,前輩...是看出了什麼嗎?
她難道看出了自己,修為困於築基四層,已經數月不得寸進?
心神激蕩,駱飛白忍不住問道:“前輩,若你修仙路上遇一同道,處處勝於你,無論你如何努力,都隻能屈居他之下,每每挑戰都是失敗,你當會如何!”
說到此處,駱飛白的雙手緊緊攥成拳,嘴角抿成一線:“倘若明知是失敗,倘若永遠不能勝過那人,當如何?!”
駱飛白入門三年,因為是上品靈根,直接被選入內門,可惜與他一道進入內門的,還有一個靈根比他好上一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