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又開始指揮著侍女閑逛,他看到伯爵返回書房,招來手下發布命令,便把耳朵伸了過去。
伯爵精神亢奮,語氣堅決的道:“去信博爾薩,告訴他立刻召集阿普利亞的封臣發兵阿馬爾菲。”
“去卡拉布裏亞,問問那些領主是否還記得誓言。”
“去詢問西西裏的所有領主,他們的劍是否已經生鏽。”
於是傳令兵紛擁而出,如同腐肉上的蒼蠅一哄而散。待到眾人散盡,書房裏隻剩下侍衛隊長,伯爵吩咐道:“我出兵期間替我守好老家。”
“以上帝的名義,行海姆達爾誓,大人。”侍衛隊長說,“但是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
“說吧,我今天心情好。”
“大人為何一定要拉攏博希蒙德?”
“第一,他是我侄子。第二,他很能打。”伯爵心情舒暢地開始上課,他敲敲桌子,“阿馬爾菲海貿發達,海軍強大,所以從海上是過不去的,圍困也是圍不住的,而且它地處懸崖和大海之間,陸上過去一路都是險峻的山道,大軍展不開,必須小股精銳開道,一路打進去。”
伯爵笑道:“你覺得誰能擋住博希蒙德?”
“非千軍萬馬不可,小隊人馬無人能擋住他。”侍衛隊長心悅誠服。
伯爵又笑道:“這些年除了阿馬爾菲,整個卡拉布裏亞都已經被我掌控,其實那個懦弱的博爾薩已經答應我,隻要說服博希蒙德放棄宣稱,就把卡拉布裏亞的宣稱讓給我,反正他也有名無實,他隻保留阿普利亞公爵爵位,而我將是西西裏和卡拉布裏亞公爵。”
“恭喜大人,但是大人為何不宣布呢?”
“急什麼,現在宣布了,我就沒理由要求包括博希蒙德在內的阿普利亞封臣盡義務打阿馬爾菲了,等他們打下了,我再給他們一個驚喜!”
“高,實在是高,那合著西西裏和卡拉布裏亞的軍隊啥也不用幹,全靠阿普利亞人打生打死,那幹嘛要召集他們呢?”
“做戲做足嘛。”
“但是大人,隻怕到時候阿普利亞人會對大人不滿。”
“我早就和教皇烏爾班說好了,攻下阿馬爾菲的劫掠所得全部捐給他,作為東征軍費,而他也答應我,隻要博爾薩不反對,他就封我西西裏和卡拉布裏亞公爵。而且出了軍費,東征不出兵也就說的過去了。”
“大手筆啊,大人。阿普利亞人肯定是不敢怨教皇的,但他們打生打死啥也撈不到,最後肯定會把怨氣出在博爾薩頭上,隻怕以後阿普利亞不得太平了。”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他可以請我仲裁呀。”
“咦嘻嘻嘻”書房裏兩個人奸笑著,毫不掩飾自己的奸詐和無恥。羅傑聽得興奮了,拍著小手點讚,老奸巨猾的老爸呀,什麼親情啊團結一心啊,全是演戲啊,方方麵麵都搞定,前世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包工頭和你比就隻是渣,隻是渣呀,哪有你會做人,你就是會做人的渣,簡稱人渣呀。
西西裏夏天的炎熱,似乎助長了渴望發財的人對劫掠的狂熱。自從傳令兵帶著老爸的命令離開石屋後,羅傑便在每日的例行巡視中,看到越來越多的黑點彙聚到墨西拿城外的空地上。被烈日烤得奄奄一息的雜草被布置的雜亂無章的帳篷覆蓋,馬嘶人吼的雜音即使隔著城牆都可以傳到羅傑耳中。石屋裏的宴會越來越多,規模也越來越大,從烤雞烤鴨烤魚烤鵝,到烤乳豬烤山羊,最後整隻的小牛都架起來烤,而參與宴會的,不管是有爵位的領主還是附庸的騎士,個個身高馬大,彪悍絕倫,一臉凶悍,羅傑覺得自己家都快變成土匪窩了。老爹每每拉他和他哥哥西蒙出來見客,羅傑看他的哥哥西蒙很不適應這樣的變化,畢竟就他所知,這個大他兩歲的哥哥身子骨一直很不好,每日裏也總是宅在房間裏不出來。而且這些廝殺漢明顯沒有逗孩子的經驗,他們自以為是的用一些他們以為很有趣的方法來表示親近,比如將羅傑和西蒙拋到空中接住,或者張大嘴巴噴著毒氣,像一隻黑熊般低吼著猛撲到羅傑和西蒙麵前嚇唬他們。西蒙每每被嚇得縮在侍女懷裏嚎啕大哭,而那些得手的混蛋卻哈哈大笑炫武揚威。但是羅傑可不吊這些粗魯的混球,他可不會被這種程度的嚇唬弄哭,他想,有膽子單挑博希蒙德呀,和他比比誰的拉丁文寫得好啊。但是這些混球似乎還玩上癮了,他們放過了西蒙,輪番嚇唬羅傑。羅傑煩了這些家夥,決定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一個莽漢又撲了過來,早有準備的羅傑左右開弓,“啪啪”得給了他兩巴掌,聲音清脆讓整個大廳為之一靜。那漢子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被一個嬰兒打臉。羅傑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臭臉變得越發猙獰,兩眼噴火殺氣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