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最上鏡小姐 十七
趙小盼仿佛聽到了飛機的轟鳴聲。那是爆破般的音響，空氣被炸裂了，變成震顫的碎片。那聲音片刻之前還是遠遠的，刹那間就到了她的身後，猶如巨大的浪頭要將她衝卷而去。
趙小盼吃驚地向路邊一閃，於是便看到一輛大摩托車風馳電掣地奔向紅荔賓館的泊車場。摩托車兩邊的車把上懸著牛皮流蘇，座椅上套著褐色的牛皮座墊。兩門長炮一樣的排氣管和擋泥板都是炫目的電鍍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車手的頭盔和透空牛皮指套與登山靴一起詮釋著英武這個概念，它們的主人無疑是英武的主體，他鎖好摩托車向賓館大門走去，看上去身材魁偉，步伐赳赳。
英武的出現和消失就象短暫的流星，在趙小盼的心裏留下了明亮的一掠。她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也走進了賓館的樓門。
陳舊的大堂，灰暗的地毯……，英武的帥哥早已不見蹤影。趙小盼收了收心神，徑直來到電梯間。
她要去的是四樓4０8房，《陷井》劇組，她是來複試的。
行走在四樓的廊道裏，眼前掠過一個一個相似的房門，初試的情景也一幕一幕地重現出來：渾身上下透著藝術味兒的毛導，外形強悍的“大猩猩”，灑脫的模特兒步，優美的造型，“祝賀你，你的初試通過了。”……
回味的感覺是如此地暢快，趙小盼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來。
4０8房，門上的招貼很顯眼：《陷井》劇組。
趙小盼按了按門鈴。
真是奇跡呀，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門開了，站在她麵前的是英武的帥哥！
“你找誰？”
英武的帥哥望著她，她覺得有火在烤著她。
“我是來複試的。”她自豪地回答。
“哦，趙小盼，快進來，進來。”傳出來的是毛導的聲音。
英武的帥哥笑了笑，讓開身子，請她進了門。
毛導做了介紹，劉道華，華仔，《陷井》劇組的攝影師。趙小盼，我們的女主角，——哈哈，如果複試通過了就是女主角……
已經是那種很親近的口吻了，仿佛趙小盼已經進了圈子，已經是自己人。
趙小盼不由自主地感動了，她把她的笑加入進去，為那氛圍添了一點兒彩。趙小盼始終無法讓她的目光從英武的帥哥身上移開，劉道華，華仔，——隻差一點點就是劉德華了！
“很高興認識你。”劉道華把手伸過來。
“很，高興……”
趙小盼的喉嚨象噎住了一般。
“大猩猩”就站在劉道華的旁邊，那是一種強烈的反差：“大猩猩”的粗陋越發襯出了劉道華的精美來。
開始複試了。
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多的試題，隻是問了問，有沒有上過鏡，有沒有麵對過鏡頭。
有過，當然。趙小盼毫不遲疑地回答。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她並沒有撒謊，她確實是照過相，照相機的鏡頭就不是鏡頭了？
劉道華在擺弄攝像機，圓圓大大的鏡頭，猶如怪物的獨眼。
毛導說，要試一試鏡。
趙小盼點點頭，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這是要看自己上不上鏡呢，趙小盼聽說過“最上鏡小姐”什麼什麼的，有的人看上去挺漂亮，鏡頭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