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草莓一樣新鮮的快樂 二十三(1 / 3)

第七章草莓一樣新鮮的快樂 二十三

趙小盼坐在常寶貴的自行車後麵,一路走一路問著,好不容易才找到“森林花園18號”。這一帶是別墅區,18號是一幢獨立小別墅樓。常寶貴環顧四周,情不自禁地感歎道:“哇,這兒的景色真好。”

趙小盼說,“拍電影嘛,當然景好啦。”

剛剛說到這兒,身後忽然傳來排氣管震耳的轟鳴聲。趙小盼回頭掃了一眼,連忙對常寶貴說:“你已經把我送到了,你回去忙你的吧。”

常寶貴說,“我陪你一起進去。”

趙小盼皺著眉頭,語氣生硬地說,“你進去幹什麼?你別妨礙我們工作呀。”

見趙小盼生氣了,常寶貴這才站住腳。

這時候,華仔的摩托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別墅樓的正門前。趙小盼一邊快步跑過去,一邊揮著手喊,“華仔——”

劉道華摘下頭盔,瀟灑地晃了晃腦袋。他那頭長發抖動起來,在陽光下閃著烏亮的光茫。他等著趙小盼來到他的身邊,然後兩人親熱地說說笑笑,並肩走進了小別墅樓。

常寶貴看呆了。莫名的沮喪悄悄地湧上來,讓他不由得心灰意懶。走吧,走——,他垂下腦袋,騎上自行車掉頭而去。

自行車象一匹戀槽的懶馬,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走了沒多遠,忽然拐個彎兒,重新折轉回來。

他心裏實在是放不下趙小盼。

他徑直將自行車紮在劉道華的那輛摩托車的旁邊,半偏著屁股,坐在自行車座上。如此一來,那輛摩托車就整個戳在他的眼睛裏。咦,咦,車把上還紮小辮哩。咦,咦,車座上還套皮衣哩。咦,咦,擋泥板和排氣管弄哩恁亮!——

你神氣個屁!他朝著電鍍擋泥板狠狠踢了一腳,給它留下了一個黑乎乎的大腳印。

常寶貴在樓外向摩托車撒氣的時候,趙小盼和華仔已經走進了小樓的客廳。

小樓的一層是地下室和車庫,二層的客廳就顯得格外敞亮。四麵的牆壁是用形形色色的電影碟片招貼畫裝飾的:《花樣年華》裏的張曼玉和梁朝偉在牆上一個傷感一個深沉:《指環王》裏的萊格拉斯對著人擺酷亮相:《切膚之愛》裏的椎名英姬象剝光的甜玉米一樣裸著晶瑩的身子;《巴黎最後的玫瑰》,香豔的毀滅……

厚實的木地板上隨隨便便地扔著坐墊,咖啡杯,煙灰缸,果盤……,使這裏看上去與其說是一個家,倒不如說是一個窩。毛導和“野人”就在窩裏窩著,毛導拍著身邊的坐墊對趙小盼說,“坐,坐。”

華仔一屁股坐在了“野人”旁邊,趙小盼仍舊站著。

毛導甩給華仔一根煙,然後又把打火機順手一丟,讓它象冰鞋一樣吱溜溜地滑過地板,滑到華仔的坐墊旁。三個男人噴著煙霧,啜著咖啡,低低地交談著。

趙小盼本能地避開了他們,獨自來到窗前。剌鼻的煙卷和咖啡味兒頻頻地侵犯過來,讓她不堪招架。她把臉朝向窗外,深深地吸著外麵的空氣。窗外高大的玉蘭樹舒展著枝葉,有烏雀在飛飛跳跳地啁啾。缺憾的是窗子上的防盜網,讓趙小盼生出了人在籠中的感覺。

這感覺令趙小盼惴惴不安。

“怎麼樣,你的內衣合格嘛嗎?”

毛導忽然把臉轉過來,向趙小盼發問。

這句話仿佛扯掉了她的外衣,讓趙小盼有些窘迫。

華仔輕鬆地把話接了過來,“沒問題,那是我挑的。”

“大猩猩”打了個響指,邪邪地笑。笑聲象嘎嘎的烏鴉,趙小盼打了個寒噤。

“那好,先熟悉熟悉場地,講講今天要拍的戲。”

毛導從坐墊上跳起來,動作出奇得輕捷,猶如一隻貓科動物。

“你跟著他從商業大街來到這座別墅樓裏,他順手把房門鎖上。你四下打量著這處房子,覺得有點兒不對了。你問他,你不是說要我來試鏡嘛,劇組的人呢?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回答,劇組的人就在這兒,今天這出戲就咱們倆演了。他說完,就來抱你。你給他一巴掌,然後掙脫出來,跑過去想開門——”

毛導走到門邊,扭了扭門把手。

“看到沒有,門鎖了。你掉頭想往回跑,他已經撲上來了,老鷹抓小雞,嘿嘿,你被他摟住了。你怎麼辦?喊呀,叫呀,扭呀,踢呀……,他伸手堵你的嘴。你就這樣,狠狠咬他一口——”

毛導呲著牙。那些牙尖尖的,很野獸。

“好了,你跑了,他把你的上衣扯下來了,隻剩下胸罩。接下來你往這邊跑。”

趙小盼跟著毛導往前走,前麵是鋪了地毯的過道。在過道的盡頭有一扇門,毛導扭動把手,趙小盼看清楚了,這不是房間,這是一個陡峭的木樓梯,由此通往地下室。

“在這兒你被絆倒嘍,你頭朝下往樓梯下麵爬。哈哈,他也心急火燎地摔倒在地,他扯住你的裙子,扯掉了,扯掉了,你隻剩下了三角褲。”

趙小盼點點頭,她的眼前出現了自己隻穿著三點式內衣從木樓梯上滾下來的樣子。

“滾下來之後,你們倆就打成一團嘍。一團是什麼樣子,你們自己想。一團之後做些什麼,你們自己想。地下室整個都是你們發揮的場地,你們可以盡情發揮……”

在趙小盼的感覺裏,這幽暗的地下室有點兒象陰森森的山洞。她縮了縮身子,象野兔一樣探頭探腦地環顧著,然後小心翼翼地四下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