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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華仔的時候,趙小盼對那裏有一種無以言說的留戀。可是當出租車越來越駛近市郊樟溪村的租屋,趙小盼又牽掛起常寶貴來。常寶貴一對二地與“大猩猩”和毛導扭打,也不知道他吃虧了沒有。
一進門,趙小盼就喊:“寶貴哥——”
曾金鳳欣喜迎出來說:“怎麼,寶貴哥回來了?”
看到趙小盼身後沒有常寶貴,曾金鳳有點沮喪地說,“到現在,還沒見他個人影哩。”
趙小盼歎口氣,精疲力竭地坐下來。曾金鳳看著她,一臉詫異地問:“我說咋老覺得你不對勁兒哩,你穿的這是誰的衣服呀?”
一句話,問得趙小盼嗚嗚地哭起來。曾金鳳好哄好勸的,趙小盼就把受的委曲和驚嚇倒給曾金鳳聽。
曾金鳳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替她罵,“這哪是拍電影嘛,這是耍流氓哩!”
哭了罵了,心裏感覺好受得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忽然響了,兩個人同時跳起來。
“寶貴哥!——”上隻趿著一隻鞋。
趙小盼眼圈紅紅的,拉住他的手說,“寶貴哥,你受苦了。”
常寶貴憨憨地說,“不算啥,不算啥。”
曾金鳳心疼地端來熱水,給常寶貴擦。擦著擦著,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平時常寶貴進屋,總是扛著那輛寶貝自行車,今天卻空著手。
曾金鳳就問了句,“寶貴哥,你的自行車哩?”
“唉,別提車了,”常寶貴歎口氣說,“我就是因為那輛車才被弄到了派出所,一直耽擱到現在才回來。”
於是,常寶貴把他怎麼從別墅那兒脫身,怎麼到藥店裏買藥,出門推車的時候怎麼被失主揪住……,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這是常寶貴嗎?
臉上隻能看到一隻眼晴了,另一隻眼被紗布塊捂著,白繃帶在腦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瞧上去就像一個從醫院裏鑽出來的鬼。臉上黑糊拉嘰的,看不清是凝血還是灰泥。衣褲都撕爛了,腳
曾金鳳說,“你不會解釋解釋,這是托朋友買的二手車呀。”
“解釋了。人家就是訊問了情況,做了紀錄,又把我好熊了一頓,才放我回來的。”
趙小盼聽了,忍不住埋怨一句,“看看,看看,當初我就說吧,二十塊錢哪能買來那麼好的跑車?”
曾金鳳的臉頓時紅起來,“都怪我,都怪我,讓寶貴哥受委屈了。”
說著說著,眼裏就落了淚。
趙小盼趕忙安慰她,“金鳳,我可不是埋怨你,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我沒有,我沒有。”
曾金鳳一邊說,眼淚一邊流。流著流著,忽然捂住肚子,哎哎喲喲地叫起來。
常寶貴和趙小盼著連忙問,“咋了?你這是咋了呀?”
曾金鳳苦笑著回答,“不礙事,最近肚子老是這樣疼一疼。”
常寶貴說,“送你到醫院瞧瞧吧。”
曾金鳳搖搖頭,“疼一會兒,自己就好了。”
趙小盼說,“是哪兒疼呀?我給你揉揉。”
曾金鳳用手按著右下腹說,“就是這兒。”
“這兒怎麼會疼哩?”趙小盼把手伸過去,輕輕地替她揉著,
曾金鳳自嘲地說,“八成是氣的了。”
趙小盼笑了,“氣誰呀?”
曾金鳳說,“氣我自己唄。”
其實,還有一個人在她心裏氣著,——就是那個郭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