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別這樣。人死了,再也不會複生。”
曾金鳳眼裏含著淚,點了點頭。她把報紙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我要帶著他走,帶著他回家。”
趙小盼感歎地說,“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男人,會讓你如此動心。”
曾金鳳說,“小盼姐,我把失身這件事對他說了,可是他還要娶我,他是真愛呀!”
趙小盼聽了,若有所思地說,“是啊,能遇到這樣的男人,也是緣份呢。”
曾金鳳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有時候想,這找對象就跟挖紅薯一樣,不停地往前刨哩,不住地往前找哩,總覺得最大最光撚的紅薯還在啥地方藏著。其實哩,你能刨到的地場就那麼大一塊,那塊地裏最大最光撚的紅薯就在你跟前。你已經把它刨爛了呀,你已經不在意地把它隔過去了呀……”
這番話深深地觸動了趙小盼,她連連點頭說,“你說得對,真是,真是這樣的。”
……
兩個姑娘正聊著貼心話,醜蛋兒忽然推門闖了進來。
“快,快去勸勸常哥吧,常哥要跳樓哩!——”
趙小盼和曾金鳳隨著醜蛋兒趕到現場時,夜幕已悄然降臨。在夜色的背景中,高大的寫字樓猶如一座憧憧的山影。山巔是漆黑的,隻有兩條光柱交叉投射著,將常寶貴照定。他凝在了那光點之中,就象一個被蛛網粘住的獵物。
看到這番情景,趙小盼的心裏猛地一抽,她拉著警察們的手,急切地說,“求求你們,救救他,救救他吧!”
難得搬來了當事人的女友,警方要求她們不停地和當事人說話,吸引他的注意力,以便警方相機行事。
兩個姑娘互相拉著手,在漆黑的頂台上慢慢地向前走。
“誰?——”
常寶貴警覺地問。
“寶貴哥,是我。”
“是我呀,寶貴哥。”
聽出來是趙小盼和曾金鳳的聲音,常寶貴大感意外。
“咦,恁倆咋來啦?”
曾金鳳說,“我是來給你道別的,我要回家了。俺爹俺娘讓我回家,照顧家照顧俺妹妹。”
常寶貴不無感慨地說,“好,我也給你道個別,咱們這就算是永別了。”
趙小盼聽了,撕心裂肺地喊一聲,“寶貴哥,你咋恁想不開呀!——”
聽著趙小盼的聲音,常寶貴傷感地說,“不是我想不開,是我沒路可走了。”
趙小盼連忙開導他,“咋沒路走呀,咱還年輕,咱還有好多好多的好日子等著過哩。”
在人生最後的時刻,麵對自己愛而不得的姑娘,常寶貴不禁大慟,“你別說了,我這個人沒成色,弄啥啥不成。走走走,你們走吧,我也該走了——”
說完,轉過身,就要往下跳。
趙小盼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跳下去,抱住他,把他救下來!
“寶貴哥,你還有理想沒實現哩,”趙小盼一邊跑,一邊不假思索地信口喊叫著,“你不是說要掙一份錢麼?你不是說要找個願意嫁給你的姑娘成個家,給恁老常家生個兒麼?我願意嫁給你呀,我願意給你們老常家生個兒啊!——
常寶貴愣住了。
趙小盼腳下一絆,摔倒了。
常寶貴下意識地去扶,警察們就衝上來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