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他們的房間許久人沒有這樣全了,叢天舒和一多、二多在屋子裏,他走來。“景雲。”叢天舒叫他。
“嗯。”張景雲坐在她的身邊。
“你給我做的那雙皮鞋呢?”叢天舒問。
“在櫃子裏放著。”
“我想看看。”她虔心地說。
張景雲在櫃子中找出皮鞋,遞給叢天舒,她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景雲,接電話!”張母喊她。
醫院來電話,催患者叢天舒回去,專家要給她會診。
“還是送天舒回醫院吧,別耽誤治療。”公公說。
“爸快來!我媽不說話啦。”張一多亟亟地喊。
一家人湧進來,隻見叢天舒將鞋子抱在懷裏閉著眼睛,人已昏厥。
“天舒,天舒!”張景雲呼喚,她沒反應,“她昏迷了,快送醫院!”
張景雲到醫生辦公室詢問幾位專家的會診結果。
“檢查發現不僅肺部有占位性病變,肝髒也有。”主治醫生說。
“怎樣治療呢?”
“目前的醫療技術隻能做放、化療,對症服一些中草藥。”主治醫生說。
“手術呢?”
“很遺憾……”主治醫生說巳無手術的可能。
“她還有多長時間?”張景雲問那個殘酷的問題。
“肺部腫瘤還不至於馬上出現意外,但是肝髒腫瘤通常發展很快。根據我個人的經驗,不會超過兩個月。當然,也可能出現奇跡。目前,患者情緒很不穩定。”主治醫生道,“冒昧地問一句,你是她什麼人?”
“丈夫!”張景雲煙鏘地道。
主治醫生望著張景雲,說:“她現在情緒……需要親人特別關愛。”
絕不是他頭腦一熱承認是她的丈夫,在河邊背她回家的路上,她的淚水洇濕脊背,透進心房!每一滴都是自己造成的,他就這樣自疚自責,不能讓她流著淚走。金丹來丹建鐵藝社看他,心疼道:“景雲你瘦了許多。”
“睡眠不太好,一次吃三片安定,才勉勉強強睡一會兒,老是做夢。”張景雲說,他沒說實話。
“去海邊玩玩,減減壓。”她說。
“鐵藝社才開業,我走不開。”
“天舒近來咋樣?”金丹沉默片刻,問。
“不好,很不好。”張景雲心情沉痛道,“已經轉移到肝髒……沒有手術價值。”“她自己知道嗎?”
“她感覺到啦。”張景雲歎然,人是知道死亡的動物,恰恰悲哀在這裏。
“自殺與她自己的感覺有關?”
“或許是吧。”
“我能夠理解天舒非常時期的心之所想。”金丹誠摯地說,“景雲,她需要你,多陪陪她。”
張景雲感激的目光望著金丹。
醫院的病房成為許多人生命的終點站,叢天舒亦如此,她病情日益加重,虛弱無力。張景雲拉隻小発坐在她床邊,似乎這將成為他們最後的廝守。
“景雲,也許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你來時,這張床可能已經空白一片!”叢天舒絕望地說。
“天舒,我們積極配合治療,你會好起來的。”
“有人說像我們這樣的人要認真創意地活著……景雲,我生命進人了倒計時,不奢望時間的腳步慢些走。景雲,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望見死神快走到我身邊,帶走我之前,再做一次你的妻子。”
震撼的語言縱然是石頭也會被打動,他泫然顫抖,茫然的目光望著她。
“我知道你和金丹處了朋友,這件事使你很為難……景雲,我確實是非分之想。”張景雲沉吟著。
“景雲,是我拋棄了你……帶著塊疚走,在另一個世界我的靈魂不能安寧啊!”“天舒啊,我明白你的心願……”張景雲真摯地說,“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頑強地活下去!”
叢天舒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手,以前有過這個動作,現在是回憶回味,這個動作之前有句經典的話:你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