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方媽媽收拾桌子,方漸遠把空啤酒瓶收回雜貨鋪,明送貨的人來了要收走的。
餘海陽這個客人自然要回去休息。
這時候雖然已經黑了,雜貨鋪電燈開關在門口,方漸遠總是懶得去開的,隻有後麵廚房透過來的一點燈光。
扮演著方漸遠的夏星程蹲在地上,把啤酒瓶一個一個放回塑料箱的格子裏,他動作迅速又有些用力,借以宣泄心裏的情緒。
完全進入方漸遠情緒的夏星程甚至不需要精心設計自己每一個動作,很多都是本能的反應,他確確實實地生著氣。
這時候,扮演餘海陽的楊悠明來了,靠在門邊上看著他。
夏星程把啤酒瓶放好,又抓著塑料箱的邊緣把它重重堆到一邊,收回手的時候,手指被毛燥粗糙的邊緣劃破了一條口子。
這不是劇本上的內容,而隻是意外。
可是夏星程沒有停下來,他已經熟悉了何征拍戲的習慣,每一場戲在何征心裏都沒有固定的流程,所需要的隻是一種感覺。對何征來,隻要感覺對了,你把台詞全改了他也不會反對。
他站起來,低下頭看傷口漸漸滲出血來。
楊悠明走了過來。
這個意外對楊悠明來也是一次沒有劇本的臨場發揮,完全看他對人物的理解。
他沒有顯得很緊張和急迫,隻是走近了輕輕抓住夏星程的手,低下頭看了一眼傷口,又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所以,你在生什麼氣?"
夏星程猛地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不要你管!"他撞到了背後堆起來的空啤酒瓶箱子,發出不的聲響。
兩個人都停止了動作,楊悠明有個下意識往外麵看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他又壓低聲音對夏星程:"店裏是不是有創可貼?"
夏星程沒有回答,楊悠明自己走到櫃台裏麵,從掛在牆上的一長條創可貼上扯下來一張。
這本來是道具,掛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若不是細看未必能夠注意得到,鏡頭怕是也幾乎沒怎麼拍到過。
楊悠明顯然看到了也記住了。
他走回來,把創可貼撕開,抓著夏星程的手心地幫他貼在傷口上。
這回夏星程沒有再推開他。
楊悠明幫他貼好了傷口,卻沒有鬆開他的手,微微彎著腰用一個與他平視的角度問道:"為什麼不高興?告訴我。"
夏星程看到楊悠明的眼睛裏滿是溫柔。
他轉開臉,不想沉溺進去。
楊悠明抓著他的手,在輕輕地磨蹭他的掌心與指腹,溫熱又略顯粗糙的觸感傳來,夏星程甚至能感覺到他掌心的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