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貴妃當下沉了臉色,“婚姻大事原本是要與你父母長輩仔細商談的,可本宮聽說你家……”
嵐貴妃到底宅心仁厚,沒把話挑明了揭人家的傷疤。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眼下的情況,也隻能直接跟你說。皇上與本宮認真考慮過了,若你們意屬於彼此,我們做父母的也不好棒打鴛鴦。隻是一點,你自己的情況你自己應該清楚,與你傾心之人並非尋常之人,他是北興國的皇子,婚姻之事雖不像太子那般關係重大,可到底也不能率性而為。皇上與本宮可以接受你,但你隻能做側室,並且,必須得讓正室先過門。若你對越王確是一片真心,想必也不會計較名分這種表麵之事。”
嵐貴妃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大堆,循循善誘中帶著幾分威逼,雲之夏聽得心裏暗暗冷笑。所謂名不順則言不順,名分上矮了人家一頭,這輩子都別想抬頭。這都是小事,那什麼才是大事,愛情?真把她當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丫頭呢!可惜,管你是愛情還是名分,本小姐我統統都不稀罕!
雲之夏心中滿是不屑,眼中閃過一抹精明之色,隨即又跪了下去。
皇上與嵐貴妃皆以為她這是要求他們成全,不想她卻慷慨激昂地說道:“皇上、娘娘,請恕民女唐突之罪!民女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實話實說!民女感謝殿下救命之恩,可民女不喜歡殿下,之前也從不認識殿下,民女從未想過要跟殿下在一起,因此民女曾一直勸說殿下放民女歸去,可殿下態度堅決,揚言非民女不娶,民女深知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殿下,心中身懷恐懼,終日惴惴不安。今日民女有幸得皇上、娘娘召見,望皇上、娘娘為民女做主!”
這一番聲嘶力竭又真情實感的控訴,在皇上與嵐貴妃聽來簡直猶如晴天裏的一道悶雷,足夠意外也足夠震撼。
嵐貴妃目光一凜,猛地看過去,他們還沒說什麼重話呢,她倒是先嫌棄起自己的兒子來了?這到底是真委屈還是先發製人來了?
皇上到底是沉得住氣的,他微眯起眼睛睨著她,不動聲色地問:“這麼說,住進越王府非你所願?”
“非民女所願。”雲之夏神情悲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膽戰心驚地說道:“若皇上與娘娘不信,大可以派人到越王府調查。民女已是孤身一人,舉目無親,識得輕重。為今之計,隻能盼著皇上與貴妃娘娘能為民女做主,讓殿下還民女自由,殿下從此亦不必為民女拖累,耽誤前程。”
她言辭懇切,完全看不出以退為進的痕跡,皇上與嵐貴妃對視一眼,皆感到為難。
他們才不會真的在意一個女人究竟是何感受,他們隻是想從她身上下手,讓她去規勸趙若璨娶於飛鶯,本來還想著拿拆散她和趙若璨作威脅,結果人家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的兒子。沒有籌碼,那還怎麼談條件?拿她的性命談條件,隻怕會讓那自小就叛逆的兒子翻臉。
皇上不願意這麼極端,嵐貴妃更不敢,這古往今來,為了一個女人從此對父母心懷怨恨的人不少,他兒子前途似錦,總不能因為一個女人便親自逼著他謀反,這實在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