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活蹦亂跳的夏夏一下子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整個人都蔫蔫的。
她平時折騰一些,崔雲華心裏惴惴不安,總擔心她會惹禍,這幾日不折騰了,整日老老實實地待在府上,崔雲華又擔心她會把自己憋出病來。她私下問過魏思明,夏夏究竟許配給了什麼人家,魏思明哪裏會知道,夏夏雖然是他表妹,可兩家從前並無往來,他以前見都沒見過這個妹妹。
“怎麼會沒見過?”崔雲華很是不可思議,“就算你姑姑嫁到天涯海角,也總得回娘家省親吧?”
“聽說姑姑與姑父是私定終生的。”魏思明看了一眼門外,確定沒有旁人在,才小聲向她解釋,“當時我祖父祖母已經給姑姑說好了婆家,結果她卻跟姑父看對了眼,說什麼都要悔婚,祖父祖母自然不肯,說她要是敢不嫁,就斷絕關係,沒想到她還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留下一封訣別信就離家出走了。”
“當時把我祖父祖母氣得啊!”魏思明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聽說我奶奶氣得好幾天下不來床,後來我爺爺一氣之下,還真就跟姑姑斷絕了關係,不準大家再跟她來往。”
崔雲華聽得心都揪在了一起,那麼瘋狂的事情,不用想她都知道當初家裏鬧成了什麼樣子。她不禁心有餘悸,可還是忍不住好奇問到底,“那後來呢?”
“後來就真的沒有來往啊!”魏思明道。
“啊?”崔雲華感到很不可思議,“這種事一般不就過個一兩年,老兩口消氣了就好轉了嗎,怎麼會真的不認這個女兒?”
“因為麵子唄!”魏思明歎了口氣,談好的婚事,到了自家女兒跟別的男人私奔了,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祖父祖母顏麵受損,哪裏能那麼容易揭過去?
“那父親後來怎麼聯係上他們的?”崔雲華不解道。
“父親的為人你也知道,他雖是一介文人,不過沒那麼看重那些世俗禮教,加上自小與姑姑一起長大的情分,自然是心有不忍。姑姑曉得父親重情輕禮教,與姑父定下來之後就給父親寫信了。隻可惜祖父性子太倔,最後躺在病榻上也仍然不肯原諒姑姑。後來祖父祖母相繼離世,這個家徹底由父親做主,父親想去看看姑姑姑父,奈何有公職在身,無法輕易走動,加上這麼做畢竟違背祖父祖母在世時的意願,也就一直擱置。姑姑姑父倒是一直想回家看看,結果也因各種瑣事耽擱,結果這一來二去,就一直沒見著,直到最後,父親收到姑父的弟弟寄來的一封書信,才知道他們已經相繼客死他鄉……”
說到傷心處,魏思明不由得停頓了一下,長長地歎了口氣,“後來父親向上頭告假,這才得以動身去為姑姑姑父料理後事。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料理完了他們的後事,把孤苦無依的夏夏給帶回來了。”
“所以,夏夏的婚配對象,除了父親,誰都不知道?”崔雲華問。
“嗯!”魏思明點點頭,繼而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夏夏那丫頭平時看著沒心沒肺的,其實有主見得很,就怕她到時候也學姑姑那樣,那事情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