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了那麼多關於王寬與王鐵生的故事,自己都不得不唏噓感歎。我素來是個遲鈍的人,因此也很難想象王寬他們這一群人究竟是怎樣的生活狀態。悠閑?勞碌?疲於奔命?這些除了他們自己以外我一個外行自然很難領會。
除了講故事的時候,很少能聽到王寬訴說自己的心事,旁人看來他隻記得那些靈異古怪的往事,生活明顯地缺乏感情色彩。聽他的故事,很多時候還得自己來分析究竟是怎樣的心境,又會不會想起他家親愛的老婆大人。王鐵生和王寬是堂兄弟,性格反差極大,總是愛唧唧歪歪地發表各類情感文字。但除了這些以外,很少提及自己處理靈異事件時的功過是非,心境顯得和尋常人一般無二。隻有曾經留給我的那些作品裏,才會提起一些不尋常的事情來。若非我跟王鐵生知根知底,也隻會當他是個有點二的文藝青年,不會把他和“月易門”、“驅魔人”這樣的關鍵詞聯係到一起。
最近很少去看王鐵生,不是因為不想見,而是因為彼此生活規律產生了些許微妙的差異。他現在是某高校小吃店的老板,每每見我來了總是殷情地招待,還不收我飯錢。這一個優秀品質雖然難能可貴,但我實在吃不消:我是個臉皮很薄的人,不愛多欠人情。好朋友之間也不該以吃人白飯來顯得朋友有多重要,關鍵時刻拉人一把才是患難真情。
催了王寬很久,要他把如何歸屬月易門門下的故事詳細地講給我聽,他總是嗯嗯啊啊地敷衍我:“這事說來話長,等有時間吧!”我也被搞得暈頭轉向:不就是講一個故事麼?他口才又不差,我理解能力也不弱,將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給我聽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轉念一想也是了,最近他正在為尋找那個“有緣人”正忙得焦頭爛額呢!自然沒啥閑工夫來給我講什麼故事。
直到那一天,他發了一條短信給我。原以為會約我在哪個茶樓裏見個麵、講講故事啥的。仔細翻閱了短信才發現原來是要我注意查收一下電子郵件,說是有一段故事已經發給我了。“嘿!你這臭小子就這麼忙啊,不能當麵轉述麼?”忙打開電腦上了網,打開郵件,才發現原文內容僅寫了數字:“本人親身經曆的故事,詳見附件。”
“哦!是王寬發來的郵件。難道是他早年遇見的靈異事件麼?”我下載了附件,立時閱讀了起來……
(由於王寬發來的文字以第一人稱記敘,是以接下來部分文字由他本人的口吻進行記錄。)
黑暗中,我飛奔在崇山峻嶺之間,不知身在何處。四周隻有怪石嶙峋,荊棘叢生,撕破了我小腿上的片片血肉,苦不堪言……
飛奔……不停地飛奔……雖然不知腳下的路將通往何處,但我已顧不得許多了。能做的隻有跑,拚命往前跑,向前。背後,依然被黑暗包裹著。但我深知,就在這層層疊疊的黑暗中,有一種可怕的力量正朝我撲來,要將我撕成碎片。
是誰要害我?我不知道!但我確信,那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能把我死死地拽住,淩空抬起。剖開我的胸膛,扯出五髒六腑,一口一口地吃盡那血肉模糊的心肝,脾肺……
忽然,眼前的路仿佛斷了一截,呈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口深壑,一眼望下去,洞底就像眼前的黑暗一樣,伸手不見五指,看不見盡頭。深壑另一邊的路我看不明朗,也不知有無更加凶險的東西在等著我。洞口至少有數丈開外,跳是跳不過去的;兩邊則是直衝雲霄的懸崖峭壁,就算是武俠小說中的輕功高手也無法翻越。我轉過身去,隻覺寒風撲麵,直刺骨髓的冷。終於來了——
那是一雙手臂,一雙魔鬼一樣的手,就像兩條粗大的靈蛇,扭動著,朝我撲來想狠狠地抓起我,然後把我甩在地上,砸個粉身碎骨。魔手的主人肯定是個巨人,但是隱匿在無窮的黑暗之中,令人看不真切。但是,那發自遙遠的黑暗深處的吼聲已足教人肝膽俱裂:“你也有今天!你沒想到吧!?哈哈!我要殺了你!我要把你大卸八塊,讓你死也要死得苦不堪言!”
我被這仿佛來自地獄的吼聲驚得氣也透不過來,不覺退了半步,卻一腳踏空,幾乎掉進了那眼深洞。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那雙大手光小手指便又我的胳膊那麼粗那麼長,將我活活捏成肉餅子是綽綽有餘的。前有堵截,後無退路,我豈非束手待斃了?不行!決不行!不管有沒有可能,我都要試著越過這口深洞!就算死在那口深洞裏,也不能讓這雙魔鬼般的巨手捉住,否則會比跌下深洞死得更加難看!
就在那雙魔鬼般的手快要觸到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一縱身,奮力朝深洞的那一頭跳去……
淩空飛躍,左腳在地上一點,右腳在峭壁上輕輕一踏,一個鷂子翻身,身體如離弦之箭一樣飛了出去。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差一點就能踏上深壑的那一頭了。可惜我終究沒有夠著,腳下在深壑的邊緣上滑了一下,頓時,身體急速跌落,隻覺得耳旁風聲嗖嗖,劃得麵頰生疼,重力的作用幾乎讓我窒息。頭頂上,那雙魔手仍然在翻轉,扭動,想試著探進洞來。我卻離它越來越遠,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上方繼續傳來傳來那可怖的聲音:“你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