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大結局(下)
流雲洛祺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馬車上,不禁迅速翻起身,掀開窗簾子朝外望去,隻見沿途一排排森林,甚是陌生。於是,他濃眉一蹙,大聲吆喝了一句,“這是什麼地方?我們要去哪?”
馬車緩緩停下,鐵騎周統領趕緊走了過來,恭敬應答,“啟稟皇上,這是返國之路!我們正趕程回宮!”
流雲洛祺一聽,怒斥:“回宮?大膽,誰讓你回宮?朕還要去找菱菱!”
“稟皇上,娘娘已經葬身火海……香消玉殞!”周統領沉重地道出。
流雲洛祺怔然,昏迷前的情景馬上回到腦海,一會,悲痛吼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那具屍骸是否真的屬於菱菱,朕都要去弄清楚。快,吩咐大家回頭,到北城郊外那座廢墟去。”
“皇上,萬萬不可!!皇上絕不能再回北國!!”
“為什麼?”流雲洛祺眯起黑眸,怒氣一觸即發。
“皇上現身北國的消息已經走漏,昨天下午,北國皇帝派兵四處搜查,形勢實在危急,屬下隻好鬥膽,自作主張帶著尚未清醒的皇上連夜離開北國!”周統領戰戰兢兢地稟出情況。
“那具屍骸呢?你們有無帶上?”
“屍骸據說已被禎帝帶走!”周統領說著,語音一轉,做出懇求,“屬下清楚皇上對娘娘的感情,可是現在情況險峻,確實不宜久留北國。不過皇上請放心,屬下臨行前已交代駐守人士繼續留意起火事件,確定娘娘是否真的葬身火海!”
然而,流雲洛祺還是不肯就此離開,“不,我要找到那具屍骸,我要回去找皇兄,讓他把屍骸給我帶回去,菱菱的屍體,隻能葬在我們流雲皇朝的皇陵!”
說罷,他推開周統領,跳下馬車。
周統領大驚,想也不想便攔在他的麵前。
“放肆,你這算什麼,膽敢擋朕的路?”
周統領魁梧的身軀毅然不動,隻是低垂下頭,“皇上,請恕屬下冒犯,屬下真的不能讓皇上冒險進城!!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肩負江山社稷和天下重任,若然皇上有何閃失,誰來保護社稷,誰來保護黎民百姓?”
這時,其他鐵騎兵也紛紛跪下,異口同聲地哀求,“皇上,周統領說得甚對,請您隨屬下等回國吧!”
保護社稷,保護黎民百姓?自己連最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保護他們幹嗎!!流雲洛祺心頭泛起苦澀和悲哀,再次陷入悲慟當中。
“還有妞妞公主,皇上就算不顧其他人,也該為妞妞公主著想,妞妞公主已經失去母親,難道要她連父皇也失去?她才三歲,那麼的小,接下來的日子還需要人陪伴和教導,而這個人,除了娘娘,非皇上莫屬啊!!”
聽到這裏,流雲洛祺腦海猛然閃出妞妞的模樣,還有她不停哭著詢問娘親的可憐樣。不錯,假如自己有何意外,妞妞會更慘!!
覺察到流雲洛祺的動容,周統領抓住時機,繼續勸解,“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來日方長,駐守人士答應過隨時跟我們聯係,一有消息後,皇上再偷偷前來也未嚐不可。況且,皇上回宮後,還可以跟文武百官從長計議如何對付北國!”
流雲洛祺又是沉吟片刻,最終,頜首同意,還順便問:“顏歆呢?”
“回皇上,她在另一架馬車,免得她搗亂耽誤行程,屬下索性點了她的昏穴!”周統領話畢,事不宜遲,吩咐大家重新啟程,快速朝前驅去……
流雲皇朝.百草山莊
整個莊內一片安靜,在這嚴冬裏顯得更加荒蕪寂寥。
一名藍衣女子正從屋裏出來,手中提著一個竹籃,蓮步踩在小石徑上,不久走進附近一間小屋,在某個機關上輕輕一按,隻聞轟隆一聲巨響,其中一麵牆壁瞬時出現一道石門。
她低一低頭,跨過石門,進入一條密道。密道約有幾人身寬,十來丈遠就點起一盞燈,半刻鍾後,她已身處一間寬敞明亮的石室。
放下竹籃,她對盤坐練功的白發男子喊了一下,“師兄,吃飯了!”
白發男子沒有反應,雙目仍舊緊閉。
藍衣女子抿一抿唇,不再做聲,徑直在石凳坐下,思緒開始飄開……
那天,從昏迷中醒來後,她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破屋,旁邊還有一個人——顏歆!她那才知道,自己是被顏歆弄暈,擄到城外的郊野。
她還來不及問清楚,馬上吃了顏歆幾巴掌,接下來便是一陣謾罵和怒吼。顏歆甚至可惡到連續幾天不讓她吃喝,把她餓得眼冒金星,渾身乏力。
到了第四天,顏歆忽然離開破屋,而她也餓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想逃跑根本無能為力。正在絕望之際,冀北和端容皇後先後出現。
冀北似乎看出端容皇後就是曾經的慧心太後——那個炸死師父的真凶,於是跟端容皇後打鬥起來,還一把火將被製伏的端容皇後連同破屋一起燒毀,讓端容皇後也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不知是由於驚嚇過度和饑寒交加,看著大火燃起後,她便昏迷過去,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百草山莊。
來這裏已有半個月,冀北沒與她談過一句話,他每天都在這裏練功,她則為他準備三餐。
她很想知道自己離開北國後,那邊的情況。流雲洛禎怎樣了,顏歆怎樣了,還有,流雲洛祺找不到自己,一定很驚慌焦急吧,他是否離開了北國?
一陣疾風突然掠耳,讓楚筱菱漸漸自沉思中清醒,看見冀北正從身邊經過,走到竹籃那,像以往一樣開始默默用餐。
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視了他一會,楚筱菱隨即起身,繞著石室走了一圈。這間石室,是師父曾經閉關修煉的地方,師父去世後,冀北一直躲在這裏,難怪上次流雲洛祺派人將整個山莊尋遍也找不到他。
走著走著,楚筱菱進入一間小房,這是師父擺放重要物件的地方,有很多武功秘訣。不過,讓她驚訝的是,桌麵上今天忽然多了一本書,是本小雜記!
這,是師父的日記?想到師父有可能在雜記裏麵留下類似遺書的話,又加一股好奇力量驅使,楚筱菱終忍不住,翻開了它:
——闊別二十多年,我重遇那個改變了我一生的惡毒女人,再次敗在她的手下。或許是老天憐憫,讓楚筱菱救了我。向來,我有仇必報,有恩也不想欠,知道這丫頭出身貧寒,便暗中隨她下山,看能否給她一些幫助,卻竟然讓我發覺,她和流雲洛祺關係匪淺!!於是,我萌發了一個念頭,將她收在身邊,將來好完成我的大計。
——還以為,我對她隻有利用之心,可是相處久後,不知不覺產生一種獨特情愫,就像是冀北給我的感覺。她懷的是流雲洛祺的種,我本該趁機除掉,可我並沒那樣做,還時刻關注她的身體狀況,想方設法讓她安全分娩。
——隨著妞妞的出生,我冰冷的心多了一絲溫度,看著那可愛脆稚的小小人兒,聽她嘴裏發出的甜甜呼喚,我內心感到莫名的激昂和澎湃。然而,為了計劃,為了冀北,我隻好壓住自己的感情,不讓自己太投入。
——日夜穿梭,三年時間就這樣過去。不知因何緣故,自己總會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些往事,莫非,自己在這世上時間不久了?看來,是時候實行計劃,把一切歸還給冀北了。
——有得必有失,有勝必有敗。我清楚明白,這樣做很對不起筱菱那丫頭,且對不起妞妞。但是,為了冀北,我寧負任何人!如我所願,流雲洛祺很快病發。看到那丫頭依然對我深信不疑,我除了感動,還有濃濃的愧疚。隻可惜,在我的計劃中,流雲洛祺絕對不能活命,所以,我暫時敷衍了她。我看得出,冀北對她的愛不比流雲洛祺的少,我想,計劃成功後,她同樣能得到幸福,是冀北給她的幸福!這,也算是給於我對她利用的一種補償吧。
——一直以來,都覺得欠了冀北、筱菱和妞妞一句話,但我沒勇氣當麵跟他們說,因此,隻能在這裏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完整本雜記,楚筱菱已淚流滿麵。原來,師父有著這麼一段悲慘、辛酸且坎坷的人生;原來,冀北才是真正的流雲洛禎;原來,自己早就成了她的利用對象;原來,妞妞上次差點中箭,也是她計劃中的一個部署;原來……
冀北應該也看過這本雜記了吧,他的心情會是怎樣?一如既往地敬愛師父呢?又或者,恨師父改變了他的一生?
冀北的想法,楚筱菱不清楚,但她很明白自己的感覺,沒有憤怒,也無怨恨,有的隻是濃濃的惆悵和歎息,對冀北的同情,對甄月晴的心疼,同時,還有對自己的悲歎。
或許,這就是命,命運讓自己和他們相遇,牽絆其中,發生後麵的一連竄事故。既然是命中注定,那就沒存在誰對誰錯,不存在該去責怪誰,一定要怪的話,隻能怪那個操控命運的使者——高高在上的老天爺!!
楚筱菱捧著雜記,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呆愣著,良久才從中清醒。回到石室大廳後,發現冀北已用膳完畢,重新回到高台盤坐。
於是,楚筱菱不做打擾,對他凝望一陣,隨即提起竹籃,離開石室……
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
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楚筱菱蹲坐冰冷的石階上,兩手托腮,出神仰望著頭頂的明月,美麗的容顏爬滿憂愁和煩惱。
今天閱讀師父雜記的時候,還在裏麵看到了師父附上關於銷魂散的解除辦法,想不到,這種毒的解法,說簡單不簡單,說複雜不複雜,隻要找對辦法,便能很快解除。
正確的解法便是——以毒攻毒!!
自己再次服用銷魂散,再度跟他結合,即可解除他體內殘留的毒素;然後自己守身一個月,讓體內的銷魂散主動消散。
自己應該去嗎?去的話,代表又一次與他糾纏牽扯;但不去的話,他體內的毒永遠無法解,導致終身無能!
他雖可惡,可無論怎麼說,事情是因自己而起。還有妞妞,自己日思夜想的小人兒,自己無法失去的小人兒!
想著想著,楚筱菱腦海一激靈,內心瞬時做出決定,趕緊起身,回屋備好筆墨,給冀北留下一張紙條:
師兄,我答應過往後再也不離開你,可是,我還有一事未曾完成,打算現在就去實行。請給我十天時間,辦完事後我會帶你去一處世外桃源,那裏民風淳樸,有山有水,風景如畫,屆時,我、妞妞,還有你,會在那過上自由自在、快快樂樂的生活。
寫好後,她反複看了幾遍,才把它折起,放在一個顯眼的地方,她知道,他明天見不到自己,定會過來這兒,也會看到這個紙條。
接著,她來到藥房,從櫃子裏找到銷魂散與凝香露,凝香露是一種藥,隻需在鼻子下方搽一點點,便能迷人心智,讓人產生幻覺,以為眼前一切是夢境。
東西皆收拾弄妥,她這才上床歇息,然而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入眠,到了天色蒙蒙亮,她索性起身,帶齊重要物件,悄悄離開山莊,往京城方向奔去……
流雲皇宮
金碧輝煌、璀璨瑰麗的寢房內,沒有燈火輝明,台上隻點了一盞小宮燈,微弱的光芒忽閃忽閃,勉強給這寬敞的室內灑上一層淡淡的光芒。
窗戶那,靜靜佇立著一個人影,在昏暗燈火的映射下,給人一種落寞、惆悵且哀傷的感覺。
這幾個月,痛苦的日子似乎沒離開過他。先是她的失蹤,再是她的去世,無不把他打擊得痛不欲生。
自己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導致這輩子要承受如此沉痛的苦難?他知道,這種痛,這種苦,會一直纏繞著他,直至終老。可是,沒有她的日子,自己能堅持多久?還能支撐多久?
從北國回來已有一個多月,留守北國的護衛每次傳回的信息都是——找不到她。久而久之,他終肯相信,廢墟裏找到的那具屍骸就是她。她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除了夢裏,自己將再也見不到她!!接下來的人生,自己隻能回憶她的音容相貌來追思想念她。
“老天爺,你到底有沒有在看?假如你對朕還有些許憐憫,那麼請你再給朕一次機會,隻要她回到朕的身邊,你要朕做什麼都可以!!”幽深的黑眸直射著遙遠的蒼穹,他無聲地發出哀求苦問,可惜回應他的,隻有那輪皎潔的明月,還有靜靜閃爍的繁星。
突然,他仿佛看到,它們都在譏諷他罪有應得,嘲笑他癡心妄想,叫他最好死了這條心!!
懇求的眼神轉為悲憤,他瞪了它們數秒,轉身回到龍榻前,就那樣和衣躺了上去,閉起眼,繼續任由自己的思緒漫無目的地遊走翱翔。
他過於陷入沉痛,以致沒有覺察到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著藍色普通百姓服裝的女子躡手躡腳地走進,直向床前,從瓶裏倒出幾滴凝香露,快速搽到他的鼻子下方。
突如其來的觸摸,讓他迅速睜眼,看到那張日夜縈繞的絕美容顏,赫然大震,下一秒,已經翻起身來,“菱菱,是你嗎?你沒有死?你回來了?你聽到朕的呼喚,知道朕的想念,明白朕的痛苦,所以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望著他那憔悴消瘦的樣子,楚筱菱喉嚨倏地一陣緊致,眸眶不自覺地冒起一股熱氣,但她強力忍著,阻止那不爭氣的淚水湧上來。
與此同時,流雲洛祺將她扯到床上,緊緊抱住她,顫抖的大手在她身上不斷摸索,感受她的存在。
楚筱菱由他繼續,開始動手去解他的衣袍。
對於她的此舉,流雲洛祺又驚又喜,且大感困惑,在他回神時,發現自己全身隻留一件褻褲,而她也是一樣,雪白粉嫩的嬌軀正泛著淡淡一層緋紅,讓他體內的熱流不受控製地竄起。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一反常態,主動坐在他的身上,嬌豔欲滴的紅唇緩緩覆上他的嘴唇,學著他平時那樣,輕輕撬開他的牙齒,卷住他的舌頭,不斷舔弄、吸吮和交纏。
體內欲火越來越旺,流雲洛祺再也忍受不住,無心去想其他,改被動為主動,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穩住她的腰身,龍舌狠狠卷住了她的丁香小舌,侵占她口內的每一寸芳香。
感覺到他的狂野和熱切,楚筱菱嬌軀起了顫動,順勢朝他靠近。
這,無疑給流雲洛祺一個活生生的誘惑和鼓勵。
他不再滿足於兩舌交纏,大手迫不及待地除去她的肚兜和褻褲,讓她身無寸縷地呈現在自己的麵前。而他自己,也已全身赤果裸。
感受到他的蓄勢待發,楚筱菱條件反射地羞紅了臉,但她知道,自己是在完成某項任務,因此非但不能退縮,還要主動,想罷,她鼓足勇氣,嬌軀向他靠攏過去。
她的主動,讓流雲洛祺狂喜之餘,還有絲絲納悶,這,是她從沒表現過的!!她今晚怎麼了?莫非是與自己分別太久,導致迫不及待地想讓自己擁有她,想和自己親密融合?
心頭充斥著說不出的喜悅,他薄唇一揚,勾出一抹邪魅肆意的笑,開始分開她的腿。
不過,在最後關頭,他還是憶起了某件事,自己……依然有病在身,必須禁欲!!
似乎看出他的心中所想,楚筱菱忽然發話,聲音異常嬌柔動聽:“別擔心,這是夢,讓菱菱在夢裏與您攀上美好的欲望天堂吧!”
說罷,埋首他的胸前,張嘴含住他其中一顆凸點。
夢?聽到這個字眼,流雲洛祺霎時清醒不少,剛才,他明明很真實地感覺到她的存在,怎麼可能是夢?但是,現在看來,眼前的一切似乎真的是夢,因為這樣的她,自己在現實中從沒見過。
才精明些許的神誌漸漸又變得混沌起來,腦海也徹底趨向空白,叫囂狂飆的欲望讓他拋開雜念,重新掰開她的腿,伴隨一聲低吼,兩人已經融為一體!
快慰在體內流竄,熱浪在體內擴散,且越來越高漲,楚筱菱身子止不住地痙攣顫抖,大膽熱切地去迎合他。
瞬時,喘息、低吼、嬌吟、尖叫起起伏伏,構成一首動聽美妙的交響曲,整個空氣中,充滿了男女歡愛的氣味……
夜一點點地變深,幔帳內仍然欲火燃燒,兩人似乎不知疲憊,要一次性將體內的能量全部釋放。激情停歇時,已是四更天。
流雲洛祺早就沉睡過去,楚筱菱穿好衣裳,先是不知所思地俯視了他一陣子,隨即抓起他的手,把脈確認他體內的毒素已經徹底清除,一直擱置心頭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不敢繼續貪戀,她小心翼翼地替他穿上睡衣,蓋好被子,滿懷複雜地環視一下熟悉的周圍,終橫下心,踏出房門,回到隔壁——妞妞的臥室。
昏昏欲睡的琴兒,看到她總算出現,急忙起身,詢問,“筱菱姐,不是說很快就出來嗎?怎這麼久?”
楚筱菱不作答,隻是輕聲道了一句,“我們走吧!”
然後,從琴兒手中接過其中一個包袱,跟在琴兒身後,低垂著頭,出到大殿。
值班太監見到琴兒,立即麵露微笑,“妞妞公主要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何不等天亮再走?”
琴兒也回他一個淡笑,“這些東西,妞妞今天很早要用,我得趕緊回去!”
太監聽罷,點了點頭,再次叮囑她好生照顧妞妞後,送她出殿,由始至終,他都沒留意過一直低垂著頭的楚筱菱。
兩人回到楚家時,天色已經蒙蒙亮,楚母和楚奕彬都還沒睡,而妞妞,竟然提前醒來。
“筱菱,你真的一定要走?”楚母握住她的手,滿眼不舍和傷感。
“對不起娘,女兒無孝,不能陪在您的身邊。不過您放心,我安頓好會寄信回來。您喜歡的話,到時可以去找我們。”楚筱菱也是萬分不舍和惆悵。
楚母含淚點頭,“娘雖然舍不得你們,可是,也為皇上感到難過心酸,其實,你失蹤期間,娘在宮中住過幾天,發現皇上他真的很想念你,而且,日子過得並不好。你真的那麼恨他?導致一定要離開他?”
恨?恨嗎?或許有吧,但楚筱菱知道,這並非自己離開他的主要原因,“或許他會痛苦,可也隻是暫時,沒有我,他還有其他女人。但冀北不同,除了我,冀北一無所有!!”
“可是……”
“娘,您別勉強姐姐了,最多我答應你,以後好好輔助他,算是……彌補他吧!”經過這些日子,楚奕彬總算對流雲洛祺有了改觀,但這並不代表,他會規勸姐姐留下,在他心中,姐姐的決定,永遠是他該支持的!
這時,一直沉默於旁的妞妞忽然問了一句,“娘,是不是以後妞妞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楚筱菱倏然一愣,好一會,在妞妞麵前蹲下,輕輕按住妞妞兩邊肩膀,認真嚴肅地道,“妞妞,娘親問你,你喜歡呆在爹爹身邊呢?或是……永遠跟娘在一起?”
“假如兩個隻能選一,那麼,妞妞選擇跟娘親一起!!”妞妞不假思索地答了出來,同時撲進楚筱菱的懷中。
楚筱菱心窩一暖,緊緊把她摟住,激動地低吟,“娘答應你,會加倍疼你,永遠陪在你的身邊,還有幹爹,也會一如既往地疼愛你,把你當寶貝!”
而後,幾人又是依依不舍地話別一番,直到東方天際紅霞破雲而出,楚筱菱才提著簡單的行李,出到後院。
猛然驚見,那裏站著一個人,一頭白發在晨光輝映下,泛著耀眼的光芒。
“幹爹!!”妞妞已然奔跑過去,多時不見,她依然一眼就能認出他,且不會因他滿頭白發而感到害怕。
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抖,他蹲了下來,讓那胖呼呼的小身體撲進自己強健的胸膛。
楚筱菱也走近過來,驚喜地道,“不是說好我和妞妞回山莊會合再一起出發嗎?師兄怎麼提前過來了?”
“冀北,筱菱和妞妞以後就麻煩你了!”楚母忽然也插了一句。
冀北不語,抱起了妞妞,跨出後門門檻,一起上到隨時恭候的馬車內。
琴兒再一次握住楚筱菱的手,淚眼婆娑,“筱菱姐,你安頓好後務必記得送信回來呀!!”
看著眼前這位鄰家妹妹,想起她近年來對自己義無反顧的幫助,楚筱菱除了不舍,還有道不盡的感激,反手,將她的小手牢牢裹在自己掌中,由衷感謝,“琴兒,又一次麻煩你了,你的恩情,我會永遠銘記於心!”
片刻後,楚筱菱鬆手,轉向弟弟,“奕彬,娘親將來就麻煩你了,你要好好孝順娘親,連姐姐那份也加上!還有,琴兒是個好女孩,你別辜負了她!”
最後,她來到楚母麵前,先是對楚母傷感注視了數秒,什麼話也不說,緩緩跪下,連磕三個響頭,起身時,毅然轉首步出大門。
一聲吆喝,一陣馬啼,馬車開始前進,漸漸消失於楚奕彬和楚母等人視線之外……
皇宮
今天是休息日,因為盡管已日上三竿,流雲洛祺的寢房內仍一片安寧靜謐。
巨大龍床上,他雙目微閉,麵部線條異常柔和,嘴角還微微上彎,似在夢著什麼美好的事情。
時間靜靜流逝,又是過了大約一刻鍾,他才悠悠轉醒,手臂朝左一伸,觸不到預期中的人,惺忪睡眼陡然轉精,四處環視一遍,俊顏漸漸蒙上了一層惆悵之色,心頭的欣悅也迅速被某種失落所覆蓋。
他還以為,她回來了,想不到,是場夢,一場自作多情的夢!!可是,那一幕幕畫麵是多麼的真實,她的一顰一笑,他都無比深刻,這床上,似乎還留著她淺淺的體溫。
視線,再一次掃過金黃色的床褥,修長的手指也隨著一一撫摸過去,還不時揪起床褥一處,放到鼻下猛嗅,令他失望的是,並無那種久違而熟悉的體香。
最後,他目光轉到胯下,刻不容緩地除去褻褲,隻見自己那個地方,雖傲然勃立,卻無任何特別,身體其他地方也無歡愛過的痕跡。
皺了皺眉頭,掐揉一下頭部,他按住納悶,把昨晚的當值太監傳來,“昨晚有沒有人進入朕的寢宮,或者,有沒有人過來翊坤宮?”
“回皇上,除了琴兒姑娘,並無他人來過!”
“琴兒?她不是跟去楚家服侍妞妞嗎?怎麼突然返回宮中?她人呢?”流雲洛祺又是一陣困惑。
原來,昨天早上,妞妞忽然說要去探望楚母,他考慮到自己若是不允她,恐怕會引起她的不悅和難過,於是,即便心中不舍也答應讓她去楚家住幾天,還吩咐琴兒跟去照顧,且賜琴兒一塊金牌,能隨時暢通無阻地進出皇宮。
“琴兒姑娘說妞妞公主今早要急用一些物品,因此連夜回來取。”太監稍作停頓,仿佛想起什麼,又道,“她還帶了一個女子同來,說是她的朋友。”
女子?朋友?流雲洛祺心頭一顫,不覺又問,“她們是幾時抵達,何時離開?”
“昨夜二更過後抵達,差不多淩晨才走!”
淩晨才走?收拾幾件東西而已,有必要逗留這麼久嗎?或者,就算留下過夜也是天亮才走,而非連夜離開。
偷瞄著流雲洛祺肅然沉重的神色,太監掩不住的驚慌,“皇上,莫非發生什麼事了?”
流雲洛祺下意識地搖搖頭,屏退他,還吩咐他把謝院判宣來。
一會,謝院判趕到,在流雲洛祺的指示下,進行把脈和詳細檢查一番,而後驚喜稟告,“恭喜皇上,皇上體內的銷魂散毒素已然徹底消除!”
體內的毒素沒了?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消息,流雲洛祺震住,之所以看太醫,目的是想確定昨晚那場“翻雲覆雨”的真假,因為自己還在禁欲期間,若真歡愛過,定有不良反應。
“微臣敢問皇上,是否另找高人醫治?假如是,皇上能否替微臣引薦那位高人,微臣實在感到驚歎和佩服,希望跟他學習此藥的解法!”不知情由的謝院判,驀然發出請求。
高人?醫治?哪有!!流雲洛祺繼續緘默。
謝院判可謂心急如焚,但礙於眼前的人是天子,便也不敢多問,隻能靜候回答。可惜,他還等不到心中所盼,就被流雲洛祺屏退。
偌大的寢房,再次安靜了下來,流雲洛祺偉岸的身軀沿著房內走來走去,思緒被各種各樣的疑雲所包圍,繚亂的心蕩起了層層波瀾。
整個上午,他就那樣在房內自個發呆思忖,太監來過幾次提醒用膳,他都沒有反應,到了差不多中午,忽然命人去把楚奕彬傳進宮來。
“微臣叩見皇上!”不知幾時開始,楚奕彬不再惡意對他。
流雲洛祺凝視了他片刻後才做聲,語氣和神態皆顯漫不經心,“聽說琴兒昨晚回宮替妞妞拿東西,妞妞她……過得還好吧?在那住得習不習慣?朕今天下午正好閑著,想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