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文殊閣的路上,月言喋喋不休地吐槽著那少年,卻見燕語遲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夫人,您該不會真信了那騙子的話吧?”
“如今京城打聽不到他的半點消息,若真在東州,去去又何妨?”燕語遲道。
“那東州風沙肆虐,夫人您這身子恐怕吃不消啊。”月言心裏自然不願她如此奔波。
“就算不為了我自己,我也想弄明白,四殿下究竟有什麼陰謀......”燕語遲一隻手支撐著頭,雙眼看著窗外,聲音逐漸變小,“能讓他如此狠心。”
三年前所有人都認定了她殺了葉憐兒,那時他雖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卻始終未提休了她。
可如今她有孕在身,他卻狠心送來一封休書,叫她另尋人家。
真當她是個玩意兒,說不要就不要了?燕語遲凝眸,心想:“沈相言!你沒那麼容易丟掉我,咱們走著瞧!”
燕府門前,停下了一輛馬車。一個身披鎏金紋深紫色羊絨披風的男子從馬車上下來,步伐匆匆地走了進去。
男子徑直來到了前院候著,沒過多久,便看見了燕詢走來的蹤影,風眼一彎露出了難以揣測的笑意。
“將軍真是忙人,送來的信沒一封回的。”那男子雖麵不改色,實則話語裏卻含有譴責之意。
燕洵朝他欠身行禮,“四皇子從不見外人,怎麼今兒有空來我這兒陋室?”
“哈哈哈哈——”段寅大笑幾聲,接著道,“將軍若不避著我,我又怎麼會親自來你這陋室?”
燕洵表麵恭維道,心裏卻恨死了他,“四殿下有話直說無妨。”
見他把話挑明了,段寅也不再和他廢話,朝他走進兩步,伸手拍了拍燕詢的肩膀,笑道,“昨兒宮門已禁,將軍與一些朝廷要臣匆匆入宮,可是宮內發生了何事?”
“聖上召見,臣不敢不去。”燕詢回答,自然知道他狼子野心。
“好一條忠心耿耿的狗!”段寅冷冷一笑,話中盡含嘲諷之意。“聖上那老頭兒早該退位了,如今緊抓著那聖座不放,是想死了還要做漠北王朝的鬼不成。”
如此狂妄之語,整個漠北國除了他段寅敢說,找不到第二個人。
燕洵默默汗顏,若再同他待下去恐怕還會連累整個燕家,索性隨意扯了個借口,道,“四殿下,臣還有事,便不奉陪了。”
“你等等!”段寅冷喝一句,說明了今日來意,“我知你是太子一派,今日此行並非是來挖太子的牆角,你願效忠誰也不幹我的事。”
“不過,我可不敢保證會對沈家做出什麼事來。”段寅心懷鬼胎一笑,見他眉頭緊皺便接著落井下石,“聽說,你的好妹妹去東洲了。”
此言一出,燕洵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似的,雙眼微紅,亞低聲音問他,“你要幹什麼!”
要知道,東洲還未叛亂時,為了與漠北國交好,將東洲王唯一的女兒西寧郡主派來和親,這西寧郡主雖貌似天仙,頗具異域風情之美。卻紅顏短命,生下四皇子段寅後不久便撒寰人世。
而對於西寧郡主的死,一直都是一個秘密。待段寅長大了,便認定了其母之死,必定與聖上有關。
如今東洲兵力強盛,早有叛亂之心。若聖上將皇位傳給了太子,恐怕段寅會帶著東洲兵馬立刻攻入漠北城下。
“我要你在必要關頭…”段寅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給段鈺致命一擊。”
未等燕洵回答,段寅接著說,“否則,我會把燕語遲的頭顱,掛在東洲的城牆之上供人觀賞!將她的屍骨,埋在城門之下任人踐踏!”
燕洵頃刻便覺得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來,憤怒的火焰在胸口處燒個不停,垂在身旁的手恨不得將背在身後的劍拔出來,將他千刀萬剮,剁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