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沈相言的威逼利誘下,楚景成功地被他列入麾下。
但阿秋卻一夜未眠,那個代替楚景死去的死囚的屍身,此時又在哪兒?玄京門一早清洗莊子的時候,為何沈相言又算在了他們的前頭,這一切的一切,反而都像是恰好列入了他的計謀裏似的,巧合到阿秋差一點,就要以為這一切都是沈相言做的。
可是他又為何這麼做?毫無緣由。但這種被玩弄於鼓掌之間,竟讓阿秋莫名地心生畏懼。
直到他再一次見到沈相言時,是給燕誌取下臉上的紗布。傷口從結痂到形成一道疤痕,不過是半月的時間。
而這半月裏,天衣司卻格外的冷,倒不是天氣下涼的冷,而是沈相言和燕誌這兩座冰山一樣的人,帶動了整個天衣司的氣氛十分的清冷。
“宮裏可傳來了消息?”取下紗布後,燕誌睜著一隻眼看著阿秋,目光無助又憂愁。
他含糊不清的口音讓阿秋聽得模糊,最後還是沈相言開口道,“她一切安好。”
於是,燕誌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
望著他做臉上的疤痕,阿秋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眼罩,戴在了他的臉上。那眼罩像是給他量身定製一般,不鬆也不緊,恰好遮住了他臉上的傷痕和一隻瞎了的右眼。
思索了半刻,燕誌道,“我去找語遲去。”
沈相言一隻手便將他撂倒在地,那一串狠話一字一句砸中了他的心,“你一個廢人,還想闖進皇宮?真當段鈺不敢殺你?”
“那你要我在這人幹等著!等到語遲被那廝算計陷害不成!”燕誌怒吼一聲,阿秋本想上千勸,可話到了喉嚨,始終也發不出聲來。
“段鈺沒想要她性命。”沈相言像個沒事人一樣的表情,自顧自地摩擦著指腹。
“那他抓走我妹妹,不是要她性命還想要什麼?把她當菩薩一般供著?”燕誌挑眉,語氣裏多了幾分冷嗤。
沈相言聞聲一笑,幾乎出乎所有人意料似的點下了頭。
阿秋深吸了一口冷氣,他忽然產生了想要逃離這裏的念頭。眼前這人哪兒是人見人愛的翩翩公子,分明就是一個機關算計,不知何時會算到自己頭上的魔頭。
見他眼中浮現一絲懼意,沈相言放下了方才那副輕浮的表情,直言道,“段鈺想冊封語遲做皇後。”
乍然一聽,阿秋並未細細琢磨沈相言的這句話,反而是一本正經地打量著他說這句話的表情。這都有人算計到自己媳婦的頭上了,他還是一副飄飄然的樣子。
沈相言是被魔頭勾走了魂魄嗎?
整個天衣司的人都知道,他有多愛那個女人。
如今卻拱手讓人,還這麼無所畏懼的表情,仿佛是在述說別人的事似的。
這個人還是沈相言嗎?
察覺到阿秋異樣的目光,沈相言便朝他說,“沒什麼事,便先下去吧。”
等阿秋走後,沈相言朝燕誌走了過去,伸手拉他起來,燕誌像是沒看見似的,自己站了起來,沈相言唇角一彎,略尷尬地收回了手。
“權當我瞎了眼,相信了你。”燕誌略帶沙啞的嗓音道,語氣裏是顯而易見的恨意。
“我不攔著。”沈相言道,“你若想去送死,我差人送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