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有過長輩,體驗過被保護或者說被寵溺感覺的魔鬼先生,看著自家便宜哥哥近乎溫柔地淺笑,難得的有些發懵。
這家夥,好像還是個與外表不同的,意外柔軟的人呐。
被當成小孩子了、?
這種被關心的感覺,明明是蠻嚴厲的教導......
從來野蠻生長的魔鬼崽崽,把有點發燙的臉埋進懷裏的抱枕裏。
但是、意外地感覺......還挺不錯的?
本來打算打完感情牌,把白蘭地的身份半賣給他家便宜哥哥,方便以後周轉,同時也給橘家和橘涼介錦上添花。
當然,這也是為了給自己休學等將來一係列可能出現的麻煩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不過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給魔鬼先生這趟搬空展覽廳的終極目標添點砝碼。
本來,貪心又狡猾的魔鬼先生計劃的好好的,一箭四雕。不但應付了麻煩,還可以快快樂樂地把金閃閃帶回家。
從誕生開始,就一直自己摸爬滾打地學習著怎麼活下去的魔鬼崽崽的冷漠殘忍很明顯。
同理心低到令人發指,對待食物和敵人從未有過半分憐憫。
它們值得被注視的價值,隻存在到它們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任性猖狂,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等等。
如果讓作精係統來說,它表示它可以滔滔不絕地說個一天一夜不帶重樣的。
但是,橘良也有多在經曆了無數歲月和痛苦磨礪之後所保留下來的珍貴品質。
比如重諾,靠著契約存活的他,可能會在擬定契約的時候努力偷工減料。
但是隻要他承諾過的事情,除了實現,從來都不會有另外的可能。
再比如,對幼崽無以複加,甚至有些過度的寬容和寵溺。
新生的魔鬼在從前鬼怪當道、白骨遍地、弱肉強食的遙遠,隻是竟皆垂涎,能力弱小的口糧。
從懵懵懂懂一無所知的天真,橘良不知道瀕死過多少次,一路連滾帶爬,頭破血流,磕磕絆絆。
他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困苦,才長成了之後從容強大的魔鬼先生。
每一次大難不死獨自舔舐傷口的時候,橘良也曾經難過過。
難過什麼呢?
大概是死無人哀,生亦無歡吧。
是生是死是喜是悲,天地這般浩大,卻無人在意他。
橘良是從幼崽時走過的,那時的他格外脆弱。
也正因此他也格外痛苦。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不曾幸福過的魔鬼先生,總是對弱小的幼崽有著莫名的保護欲。
魔鬼先生用漫長的歲月,從學會偽裝強大,偽裝冷漠。
再到逐漸卸去偽裝,真正一步步強大到不必虛張聲勢、小心翼翼。
他也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早已冷漠如石。
他再不必小心藏好信任和善良。
因為他再也不是那個需要小心被辜負和傷害的幼崽了。
隻是今天,他忽然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殘忍或者說堅強,並不是完美的。
他隻是,在不斷地毀滅敵人和進食求生中,學會了如何生存下去。
仇恨、敵視、厭惡他的人,他向來擅長應對。
予他痛苦者,百倍奉還即可。
然而,鮮少感受過關懷的魔鬼先生卻驚訝地發現,麵對他人給予的善意,他卻脆弱又無措到手忙腳亂。
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被便宜哥哥一記直球打得措不及防的橘良,眼神閃爍著躲避著哥哥的關懷,支支吾吾地應下了。
橘涼介看著狗弟弟總算不再跟個小公雞似的快支棱上天,暗自鬆了口氣。
這狗崽子今天一回來就直接懟他臉上了,一副敷衍的不行的模樣。
手裏握著點東西就敢蹬鼻子上臉,試圖帶節奏了。
還‘阿蘭貝爾’呢。
就他家弟弟這狗脾氣,給個甜頭後頭都得拴繩隨時準備拽回去的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