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剛才星野拓哉,才見識過諸伏花梨撒謊不眨眼的樣子。
“喝酒不好。”
“我知道,”淺淡的笑意依然綻開於諸伏花梨的唇邊,“不過難過了總是想嚐試一下。”
“你為什麼哭呢?”
星野拓哉看著明明是在笑,但讓人看著就能感覺到無端哀傷的女孩輕歎著詢問道。
星野拓哉記得自己當時在調查這個女孩的時候,她還是個笑容明媚品學兼優的好孩子。
星野拓哉曾經偶爾想過自己會不會在未來的哪一天,與這個自己資助的小女孩相遇……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他們的相遇會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
哭紅了雙眼的女孩,拿著假造的證件試圖來他的酒館買醉。
命運,實在是世界上最離奇最奇怪的東西
“是啊。”
諸伏花梨悵然地重複道,“為什麼呢?”
……
成為諸伏花梨久了,小魔鬼偶爾也會在某個迷蒙醒來的清晨混淆了自己身份。
身為魔鬼的記憶,在共感被徹底切斷,身份卡進一步優化之後變得越來越飄渺而不真實。
深陷於諸伏花梨的過往,從記憶的囚籠裏掙脫的時候,比起魔鬼,她似乎更認同了自己諸伏花梨的身份。
諸伏花梨微微用力插起來了一塊形狀規整的西瓜。
小魔鬼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這奇怪的感覺。
諸伏花梨短短十餘年的記憶和情感,對她造成的影響卻漸漸的大過了魔鬼本身不知道多少年的歲月與情誌。
身為魔鬼的記憶漸漸斑駁,與之對應的情感也在逐步的剝離。
甚至有時候想起來記憶中屬於魔鬼的過往,諸伏花梨都有時會怔愣的恍惚……
那究竟是真正存在過的過往,還是……
自己逃離現實,過度悲傷之下的妄想?
諸伏花梨依然能記起在某天她似乎突然對穿裙裝的抵觸,但是如今她卻再也回憶、理解不了那種情感。
無數在現在的看起來莫名其妙的記憶,諸伏花梨都沒有辦法回憶起剛裝備上身份卡的自己的感覺了。
諸伏花梨隻是覺得奇怪,奇怪那時候的自己怎麼會有那些在今天看來不可理喻的反應。
如果不是白蘭地的話,諸伏花梨真的可能會分不清屬於魔鬼的稀薄而虛幻的過往,究竟是自己的妄想還是現實。
諸伏花梨淺淺地歎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狀態到底算什麼。
但是……
人人都說她是諸伏花梨,人人喜歡的都是諸伏花梨……
銀色的叉子長柄上折射出諸伏花梨有些漠然的雙眸,那她……
就是諸伏花梨。
她會扮演好……
不,她會成為眾人心裏都喜歡,都期待,都認為的諸伏花梨應該的樣子。
她就是諸伏花梨。
隻要,她的朋友們,師長們一直喜歡她。
隻要她不是孤身一人。
……
今天是諸伏花梨,照例來看望逝去的兄長的日子。
諸伏花梨一大早就乘坐了前往東京的列車,抵達了東京。
她除了在特定的祭拜節日時,才會循規蹈矩的買上一束白色菊花之外。
諸伏花梨每次來看望逝去的兄長都會去花店隨機挑選當天,想要送給兄長的鮮花。
有時是風信子有時是康乃馨,有時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