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公的話大殿內的氣氛有所變化,因為他是內務府的總管,皇上的禦前侍從,隻要他說的話,一般都代表了皇上的意思。
雲傾依舊麵無表情,但是太後的臉上卻已經掛不住,她猛的轉頭望向趙公公,而趙公公則是嚇得一哆嗦,趕緊退了回去,低頭不敢說話。
看來,這一切都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太後已經明白了,可是怒火依舊不減,她眯起精明的雙眼,冷冷掃向雲傾,而後驀地起身。
太後的動作讓大殿內的眾人都為之一震,但在那些嬪妃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時,隻見小皇後竟也緩緩的起身,緊接著,所有的嬪妃都隨之惶恐緊張的站起身。
太後和皇後和已經起身,她們如何還敢坐著?
“母後怎麼了?”雲傾明知故問,嬌小的麵容上顯露出一絲關切。
“哀家有些乏了,你們也都散了吧”太後麵色有些難看的說道,她冷瞪了雲傾一眼,隨後冷哼一聲,轉身踏進了漢白玉雕祥雲飛鳳做框鑲赤金百獸屏風後,嘩啦一聲,屏風移上關合。
雲傾望著緊合的屏風,紅唇勾起了冷笑。
這樣就惱羞成怒,也難怪十六年來處心積慮都沒有能夠權掌後宮。這樣的太後,她隻要伸出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
隻是可惜,她現在還不能讓太後有事,因為她與淩燁軒已經達成協議。就算他們要鬥,也要先將眼前這些虎視眈眈的四大諸侯擊退,否則,按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定律,太後死,小皇帝丟了皇位,那麼她的下場也必然淒慘。
“皇後娘娘”趙公公有些心驚的喚著雲傾,神色帶著惶恐。
他的命已經掌握在這個小皇後的手中了,所以不得不小心謹慎,否則,他相信這個六歲的女孩可以用任何借口,任何手段讓他死無全屍。他在深宮中二十幾年,什麼爭鬥沒有見過,但是卻從來都不曾見到這樣一個手段狠絕淩厲,全身包裹著懾人戾氣的女孩……
“回宮”雲傾清冷的說道。
趙公公一怔,隨即才急忙的宣道:“皇後娘娘移駕宸棲宮……”
宸棲宮——
雲傾緩緩的踏進大殿,隻見剛下早朝的淩燁軒已經坐在早膳的案幾前等候,他手中拿著一本折子,正眉宇緊黜的看著。
雲傾停下腳步,揮退了殿內伺候的宮娥,走上前去,叩安道:“臣妾參見皇上,願吾皇萬福金安”
淩燁軒放下折子,抬眼看著她,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起伏的道:“起來吧,這裏沒有外人,皇後不必如此。”
雲傾眼底一沉,在說她昨天的無禮麼?昨天,她當著秦美人和李采女的麵親吻他的唇,逼迫他和自己達成協議,已經越出尊卑的界限。
“君臣有別,臣妾不敢”雲傾起身,卻是極為恭敬的說道。
冷燁軒淡笑了一聲,狹長的眸子沒有半點溫度的睇向她,道:“哦?這倒是奇了,沒有想到朕的皇後竟然一夜之間就突然這麼懂事了。”
雲傾垂眸,她抖了一下寬厚,繡著細密赤金團圖騰的袖口,坐到了張公公鋪設好的凳子上,麵色平靜,似乎根本不在意淩燁軒話語間的諷刺,而是淡淡的繞過這個話題:“皇上在看什麼?”
提到手中的折子,淩燁軒再次黜起了眉宇,眼底有幾分煩躁的道:“齊國上報,說去年多地旱災,今年又處處鬧洪荒,百姓收成不好,國庫虧空,所以要請求減少賦稅”
“齊國的國庫也會虧空麼?”雲傾挑眉。
“這無非就是想找借口減少稅賦,也好招兵買馬,訓練軍隊”淩燁軒的麵色有些暗沉,眼底露出一絲殺機。
齊國的國力日益強盛,民生富庶,國庫充盈,這是周所周知的事情,就算的確有旱災洪荒,以齊國的國力,自救並不成問題。但是南伯侯齊譽卻一連三年上報朝廷,說收成減少,無法進貢。
但是就算知道這是個借口,朝廷也不能將他怎麼樣,因為有攸關民生,若是有半點差池,就會落下置百姓與水火的不仁之名。淩燁軒雖然是皇帝,但畢竟年少且根基不穩,若是輕易妄動,很可能會動搖軒燁國的威信和根本。
雲傾看著淩燁軒的神色,突然拿起他桌案前的明黃折子,打開細看。
趙公公被雲傾這個舉動給嚇住了,可是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淩燁軒見雲傾竟如此大膽,眸光一沉,狹長的鳳眼不禁眯起。難道她不知道幹涉朝政,是殺頭的大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