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轉

腦袋嗡地一響,傾狂放下已凝聚真氣的右手,體內真氣一提,忙運氣抵擋住帶著渾厚氣勁的啼叫聲,眼睛一瞥,雲擎天因正在調息之中,無法分神抵擋震人心魂的鷹啼,氣息已經走岔了,額間冷汗直流,心裏一驚,連忙伸手按住他的後背,連綿不斷的真氣輸入他的體內,為他理順走岔的真氣,頭一轉,卻發現聖武真人根本不為鷹啼聲所震擾,依舊神態自若,帶著無比讚賞的眼神看著她。

銀麵男子非但不為鷹啼聲震得氣岔,反而瞬間精神一震,體內真氣滾滾流動起來,自行修複被震傷的經脈,不僅穩住了氣息,連內傷也好了七七八八,嘴角一揚,邪惡一笑地站了起來,左手搭在右臂上,用力一按,一轉,‘哢嚓’一聲,斷骨的手臂立即接上,雖然還生疼著,卻不影響他的活動。

峰回路轉,傾狂深邃黝黑的眼眸射出犀利的光芒,冷冷地看著極遠之處,越來越顯清晰的黑點,瞬間便已到達山峰之上,帶來一陣強悍至極的罡風,迫得她與雲擎天步步後退。

‘砰……’同一時,青衣老者被靈風的罡風給震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巨石上,再往地上跌落,千鈞之際,一道勁風席卷過去,將他整個人給卷了起來,安穩地停落在山壁旁,身上的衣袍已沒一處完好,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呲……”靈風鳴了一聲,不再攻擊,眨眼間回到傾狂的身邊,立在她的沒受傷的左肩上,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直挺挺地站著,渾身的柔嫩狐毛有種豎起來的感覺,紫瞳變得十分之幽深,進入從未有過的戒備狀態。

感到靈風充盈的靈氣在瞬間釋放,傾狂抬起手,撫了撫它柔滑的狐毛,讓它放鬆點,星眸淡淡眯點,看清了突然出現的‘黑點’是何物,入眼的是一隻巨大無比的大鷹,卻又不是鷹,是一種類似於鷹的怪物,其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極像上古書上所描述的鷹鵬,人在它身邊,是如此的渺小。

‘鷹鵬’的身邊還出現了兩個人,皆以紗笠遮麵,看不清樣貌,不過看其打扮,都是男子,一個身著著灰色長袍,身邊微後站著的是身著赤袍,兩人穩若泰山的氣勢,絲毫不被‘鷹鵬’所比下去。

暈,傾狂一陣大汗,幾乎撫額呻*吟,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且還是兩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超高階高手,再加上一隻怪物,就算她武技再精妙,功法再上乖,終究也隻是剛到十階顛峰之境,雙拳難敵四手,就算有雲爺爺和靈風,也毫無勝算。

同時不禁暗罵,該死的這些人到底是哪來的,高手一出一大把,個個都是超高階高手,而且都是在十一、十二階之境的,這下又來了兩個。

以前怎麼就不知道這片大陸上盛產超高階高手了,幸好她自元郡與銀麵男子那一仗後,重新審識了自身的實力,放慢逐鹿天下的腳步,在這些不知屬於哪方勢力的超高手眼中,威脅還不大,否則怕是早被他們給圍殺了,但是如今既然他們都已經冒頭了,而且還與她正麵相碰,雖然不是衝著她來的,但看樣子也會‘順便’解決掉她這個潛在的大危險。

“少主……”灰衣男子和赤衣男子同時朝已站在他們身邊的銀麵男子拱了拱手喚道,淡淡的語調中可聽出關切與疑惑,疑惑竟然有人能把他們少主給打傷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就是有這個可能。

“莫傾狂,你真的是世間少有的武學天才,可惜,隻能做個短命鬼,要怨就怨你不該讓我感到威脅。”銀麵男子甚是婉惜地攤了攤手笑說道,黑衣袍飄起,一身的肅殺之氣。

她不止是武學天才,還是軍事、政治天才,心思一轉間就能將天下人玩弄於股掌間,這樣的人絕對是他前進路上最大的障礙,但同時也激起了他與其鬥智半勇的興趣,原本留著她是想慢慢跟她‘玩’,反正他有自信她能控製住她,她是飛不出他的手掌心的,等‘玩’夠了再殺也不遲,可是今日一見,她又再一次令他心驚,即使再怎麼否認,他也不得不承認,莫傾狂,天下間沒有人能控製得了她,今日或許她被你掌握在手中,但明日她就有可能反過來將你踩在腳下,她太危險了,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威脅。

莫傾狂,留之不得!銀麵男子在心裏對著自己說道,強硬地壓下心中的另一道聲音。

“莫傾狂?”灰衣男子和赤衣男子紗笠下的利眸直射向那身著白衣,相貌普通的少年,心中驚疑不定:她是莫傾狂?是她打傷了少主?莫傾狂何時有如此強的功力能打傷他們少主?

“少主,你先帶聖武真人走,莫傾狂的命,就由老夫來取。”灰衣男子朝銀麵男子恭敬地說道,沉厚的聲音平淡無波,好似要取傾狂的命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在他看來,她不過就是個十階巔峰的高手而已,還不被他看在眼裏。

“她是第一個打傷本少主的人,這條小命,本少主要親自來取。”銀麵男子手一擺,嘴角輕揚,帶著令人驚悚的笑意,淡淡的語氣帶著無盡的威嚴,不容反駁,但是想親自動手,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他不想深究。

“領命。”沒有絲毫猶豫,灰衣男子微垂了下頭,恭敬道,透過眼前的薄紗瞥了傾狂一眼,那眼神跟看個死人差不多,因為在他看來,傾狂已經離死神不遠矣,後退了幾步,輕揚了下手,身側的赤衣男子也點了下頭,轉身,便向要死不活的青衣老者和‘冰炎’走去,完全沒將傾狂和雲擎天放在眼裏。

“哇靠,你們還真拿我不當一回事了,想取就取,哼,想取我這條命,你們還不夠格。”傾狂輕蔑地仰頭一笑,心下暗罵不已,竟然敢不把她當一回事,當著她的麵前,說得好像取她的命跟切個西瓜那麼簡單的,擺明了小瞧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哼,當真以為她的命是那麼好取的嗎?笑話。

“夠不夠格,等你下到地獄就知道了,倒是你,能死在本少主的手下,該敢到榮幸才是。”銀麵男子邊邪惡輕笑,邊踏著沉穩的腳步前進著,每走一步,氣勢就提高一分,腳步也沉重一分,沉重到每一次落腳,腳下的沙石地麵就會片片碎裂,並發出沙沙聲,隨著氣勢的提升,身上的殺氣也在提升,對於傾狂,他不會再輕敵了。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如此看得起本太子,竟然‘屈尊降貴’來取本太子就條小命囉?”傾狂屹然不動,反唇嘲弄一笑道,黝黑的眼眸中點點寒光閃動著,因對方的走近而帶來強勁的狂風,吹得白色衣袍‘簌簌’作響,墨發飛揚,腳步微移,以肉眼可見,雙足所立之地微微凹突出兩個腳印。

這回算是要以硬碰硬了,對方絕不會給她再次取巧的機會,傾狂額際隱隱有冷汗逸出,臉上的嘲弄笑意卻不變,自內而發的狂妄氣勢,令她即使麵臨死亡威脅的時刻,也儼然如一個掌控天下的王者,氣勢如虹,唯我獨尊。

“不用太過感激。”仿若聽不出傾狂話語中的嘲弄,銀麵男子欣然笑著道,同時心裏也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所震懾住,隱於麵具下的眉頭輕皺,深吸了一口氣,在離傾狂還在十幾米的時候,突然一躍而起,接著在空中猛然加速,以天外隕石般的令人色變的氣勢攻向傾狂。

那巨大的攻勢驚天動地般地刮起一股旋風,隨著那股旋風的移動,簡直讓人誤以為他真的是從天而降的隕石,帶著燃燒盡一切的氣勢,所過之處,連沙石也被燒為灰燼。

麵對火熱旋風的吹襲,傾狂依舊像山崗般穩穩地站著,任你狂風暴雨,我自巍然不動,但是靈風早已按捺不住了,它可不容許他人傷害它的主人,紫瞳一眯,如離弦之箭般猛然躥出,一聲清脆的‘呲’叫聲,渾身射出耀眼的白光,無數強勁的罡風朝著來勢洶洶的銀麵男子切下,將他所帶來的旋風硬生生地給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