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之戰
《孫子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是曆代戰爭常有之事,但《孫子》認為攻城是‘謀攻四策’中的下策,舉凡在戰略上有重要意義的城市,均是城厚牆高,溝河護城,易守難攻,能以少勝多,故以孫子之用兵如神,仍以攻城為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凡熟讀兵法之將帥皆深知此道理,若有選擇,身為攻方者必會選擇隻圍不攻,但問題是當沒得選擇的情況下,就隻得選擇下策。
今明炎大軍糧營被燒毀,後路已斷,魔聖天即使智謀再高,也沒有時間再讓他玩下去,奪洛水城似乎成為他們唯一的出路,而且須強攻,誰叫洛水城裏軍糧物資充足,就是被圍上個一年半載都不成問題,而明炎軍營裏卻被燒得僅餘五天的儲糧。
欲正麵攻城,一切輜重供應更應準備充足,因為要攻破對方的深溝高壘,隻憑步騎兵和一般刀劍弓矢是絕對沒有可能,所以必須在攻城器械和組織方麵準備妥當。
裝備方麵,對於明炎軍來說,完全不是問題,無須多加準備,於是,一場攻城戰自‘洛水初戰’戰役後的隔天便開始上演了。
傾狂與眾人方才議事完畢,自議事堂出來,一名守卒打扮的士兵急匆匆地飛奔過來,曲膝跪地,粗喘著氣稟報道:“稟,稟太子,敵軍……敵軍來攻城了。”此守卒不是別人,正是被貶為守城士卒的韓墨。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一陣陣喊殺聲隱隱傳來,間或還有鼓聲大作。
“魔聖天怎麼這麼快就來攻城了?為免太急躁了吧?”童陽蹙了蹙眉,疑惑道,這魔聖天莫不是又要使什麼詭計不成?
“他是想趁我軍不備,出其不意攻下洛水城?”柳劍穹刀眉緊皺,赤瞳厲光閃動著道,明炎軍昨日才大敗,損失慘重,想不到今日竟然就能重整旗鼓,前來攻城,隻是,正如童陽所言,為免太急躁了吧!
“哼,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傾狂紅唇輕勾,目露冷酷的光芒,不可否認,昨日大勝之後,洛水城守備確實鬆馳了不少,沒有人會認為明炎軍在大敗之後,不消一日便會大肆來攻城,就算是再厲害的名將也做不到這一點,然而魔聖天不是尋常人,他也確實有這個能力。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不是尋常人,所以他絕不會單單隻用上這四策中最下策,更不會如此急不可待地前來大舉攻城,畢竟明炎軍現在還未到末路的時候,而我軍正是士氣正旺之時。
略一頓,傾狂眼眸一轉,潔白衣袖一甩,邪笑著道:“走,我們去看看。”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直朝東城門口而去,由於個個都是高手,輕功一經施展,很快便到達東城門口,唯有韓墨跟在後麵跑得氣喘籲籲。
東城門城樓上,身著守卒服的秦項鎮定自若地指揮將士抗擊敵人,因敵軍的突然襲擊而顯得混亂的士兵很快便鎮定下來,分成好幾個分隊,不停地朝城下射箭的射箭,投石塊的投石塊,每個士兵都緊守著自己的崗位,絕不讓敵人靠近一步。
雖然他現在被貶為守門士卒,但在所有的守城士兵眼中,他依舊是他們的將軍,沒有人會因他一身衣服而不聽令行事,也幸得他被貶為守卒,當敵軍出現時便能及時地指揮士兵守城。
傾狂等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城樓上,差點沒把正在指揮的秦項得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猛拍著胸脯一下,趕緊上前道:“太子殿下,您來了?”
“嗯,秦守將,現在情況如何?”輕點了下頭,傾狂掃視著四周道,狀似隨意般問道。
秦項算得上是一名守城名將,臨危不亂,鎮守洛水城多時,即使麵對強悍的明炎軍也能頂上一陣,撐到援兵到來,可惜為人太過魯莽,一次出錯便差點斷送了他一生的名聲。
“太子,柳大將軍,敵軍攻勢雖猛,然我軍尚能抵擋。”秦項豪邁的聲音帶著自傲,身為有名的守將,他不怕敵軍來勢有多猛,但身為耿直之人,就怕敵人使什麼陰謀詭計了。
傾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與眾人一道走至城頭邊,往下一看,一抹精光快速地自她眼眸中閃過。
下邊,如潮水般的明炎軍瘋狂地朝城門口攻來,不時便有火石塊或利箭射過來。
攻城戰第一步是‘越壕’,隻有成功地越過洛水城的護城河,攻城的器械和攻城的將士才有機會接近城牆,展開攻城戰。
指揮明炎軍攻城的將領顯然是個攻城的老手,攻城戰才開始便立即截斷護城河的水源,采取‘塞其水源,淺其閘口’,待得護城河水淺後,再囊土運石,以裝滿土石的車子直接推入壕中,強把深壕填平。
如此,黑壓壓的明炎兵便可快速地穿過護城河接近城牆,無須像上次一般引誘龍麟軍放下吊橋。
一接近城牆,明炎士兵便將雲梯靠在城牆上,開始向上攀登,另有一隊人馬推著衝車來到城門下,巨大的撞擊聲壓過了戰鼓和號角的聲音。
明炎軍攻得猛,龍麟士兵亦將城牆與城門守得是固若金湯,滾木落石如雨而下,那些雲梯也一一被推倒,明炎士兵的身體隨著從半空中墜落,血肉模糊,那衝車也被巨石砸得七零八落,逼得明炎軍鳴金退回,卻未曾離去。
“攻勢還真猛,老秦,不錯嘛!”童陽笑嘻嘻地拍拍秦項的肩膀,讚賞道,一點也不為眼前的守城之戰擔憂。這下麵少說也有數萬的明炎兵,而且裝備糧良,什麼‘巢車’和‘樓車’,投石車、衝車和弩車等遠距離攻城器械全都到齊了,還有大量的弓箭手,如此攻勢,秦項僅憑守城不足一萬的士兵便能迫得敵軍難再上前一步,確實不錯。
“童將軍過獎了。”被童陽這一誇,秦項老臉一紅,倒是有點不好意思,緊繃的神經也漸漸鬆馳了下來。
硝煙彌漫的城樓上,眾人卻個個麵帶笑意,似乎並不把蜂湧而來的明炎軍看在眼裏,反而如看戲般看著眼前上演的攻城之戰。
反觀傾狂卻對眼前的戰況不言語,亦沒有輕鬆之色,旁邊的淩傲塵雖是麵帶笑意,卻顯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