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看著,將並無大礙的嫵塵交給旁邊的宮婢抱著,對那高大背影道:“如果能救,就救救蕭闌歆。”
他沒有回首,道:“蕭闌歆已經沒救了,我會給她風光安葬,牌位入祠我們赫連。”
話音落,便見蕭闌歆和芷蘭僵硬的屍體讓人一前一後從昭陽抬出來,白布下一個麵容安定死得安詳,一個杏眸圓睜死不瞑目。
映雪紅唇一抿,輕輕走過去為芷蘭撫上那雙大眼睛。她知道這個宮婢是因她而受牽連,所以她的骨灰她一定會親自帶給她的雙親,並代為侍奉二老。
而後沉重站起身,望著蕭闌歆:“她在死前曾醒過一次,囑托我照顧好她的孩兒和溫祺,我想她是想做個好妻子和娘親的,隻是溫祺沒有好好珍惜……嗬,為什麼都這麼傻呢?”
“映雪,你現在還想離開這裏嗎?”他靜默半晌,陡然問出這個問題,卻問得很無力。
她聽著遠處陣陣傳來的打鬥聲,堅定道:“我從來想離開這個地方,你又何苦再這樣問呢?”
他薄唇輕抿,冷聲一笑:“嗬嗬,這裏的確是個華麗的牢籠,囚了你,也害了溫祺。我將溫祺留在宮裏,是因為我知道他是我的胞弟,他和我流著同樣的血,所以我打算將江山讓給他,讓他來延續我們赫連的命脈,隻可惜他總是一次次讓我失望……現在我已派人去冷宮惠草閣捉拿他,而後幽禁岓連山,終世不得下山!”
映雪心頭一跳,這才發現這男人的眸子冷寒得可怕,提醒他道:“他隻是孩童心性,你這樣幽禁他,未免太過!”
“過?”男人再冷冷一笑,側首看她:“夥同其他藩王逼宮,三番四次弑兄,現在更是連亂黨餘孽也勾結上了,倘若我不這樣懲罰他,他永遠不知道他錯在哪裏!”
“那你到底打算幽禁他多久?”映雪退一步,小心翼翼問道。
“也許是幾年,也許是一輩子!”這是男人的回答,眸中寒光一閃,再也沒有對胞弟的憐惜,“能不能活要靠他自己的本事,入岓連山,我隻會給他一個月的食材,其餘的日子靠他自己奮鬥。一年後如果他能活下來,我就放他下山,還複他王爺身份。如果不能活,直接暴屍荒野剔除赫連姓!”
“那他的孩子怎麼辦?”
“他的孩子已經讓朱櫻秘密送出宮了。”男人挑眉,冷冷回首直視前方:“這個孩子可能是我們赫連唯一的繼位者,也可能是我們赫連的心頭大患。”
此話一落,便見得鳳鸞殿那邊的人灰頭土臉急匆匆跑過來稟告,道:“皇上,皇後娘娘和長公主出事了,剛才有亂黨殺進鳳鸞殿,擒了皇後娘娘和長公主做人質,往廣午門的城樓上去了……”
“該死的!”連胤軒臉色微變,立即帶著映雪轉身大步往廣午門方向走,邊走邊命令道:“冥黨的人也一律格殺勿論,不必留活口!”
“你是不是認識冥黨的人?”映雪看著他冷峻的側臉,隻覺他對這個冥黨多了份咬牙切齒。
他穩穩坐著,不做聲,劍眉緊皺。
稍後馬車很快就到了廣午門,隻見存活下來的亂黨被漸漸逼退到廣午門前的廣場空地上,個個如喪家之犬讓羽林軍裏外包圍透徹,進退不得。
絳霜和青楚則讓人雙手反捆,雙雙站在那又滑又陡的高台上,嘴裏塞著布條,一動不敢動的在夜色裏迎風而立。
葉雲坤見他過來了,忙焦急稟告道:“皇上,臣明明在鳳鸞殿加派了人手,卻……”
連胤軒手一抬,示意他噤聲,冷聲道:“西門呢?他將朱櫻引去廣陽殿後去了哪裏?”
“雲坤不知,雲坤一直在抵擋這些烏合之眾,之後等趕去廣陽殿,便見我們事先準備好的鐵籠子將朱櫻關在了大殿上,西門公子卻不知所蹤。皇上,叛賊放人的條件是放了景耆王爺。”
“嗯。”連胤軒表現得並沒有雲坤那般焦急,淡淡聽著,輕唔了聲:“一個條件放一個人,那另一個條件呢?”
“另一個條件是……”雲坤為難的望望連胤軒身邊的映雪,道:“拿昭儀娘娘去換,他們要求將昭儀娘娘帶出宮。”
連胤軒劍眉一挑:“誰的意思?”
“應該是冥黨的意思,冥黨在此之前是準備去昭陽直接擄走昭儀娘娘的,孰料皇上您快他們一步到達昭陽,所以他們直接殺去了鳳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