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王走上前去,板著一張臉。
“不是肚子疼嗎?”
唐嫵臉紅撲撲的,見他這語氣十分冷淡,剛入嘴的葡萄就不禁定在了嘴裏,立馬撐圓了腮部。
是嚼也不敢嚼,咽也不敢咽。
可這葡萄著實在讓她有些尷尬,唐嫵隻能趁他還未繼續開腔的功夫偷偷開始咀嚼,可牙齒剛壓上葡萄籽,還沒咽下去,唐嫵就被郢王捏住了下巴。
“拿肚子裏的孩子騙我,你我是不是該罰你?”
唐嫵被他這般桎梏住,眼圈裏立馬蓄上了淚水。
她心裏忍不住隱隱難過,她隻要一想到她初為人母受得種種罪,眼眶中瑩亮的水珠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她大著肚子,懷著他的孩子,還要被主母刁難,難道她沒有功勞還沒有苦勞嗎?
他怎麼這麼狠的心,還要想著罰她?
做個妾怎麼就這般難?
別,她這一哭,郢王捏著她下巴的手就僵住了。
唐嫵與他一處,向來都是知情知趣,就連眼淚都是流的恰到好處的,從未有過半點兒逾矩,可今兒怎麼就……
郢王鬆了手,動了動喉結,又開口道:“怎麼了這是?”也許他本人都未發現,隻要對麵那哭哭啼啼地人兒衝他賣了慘,他這聲音就隻能一柔再柔。
唐嫵用手背抹了抹眼淚,抽搭了兩下,帶著哭腔道:“妾了謊,妾身認罰。”
讓她這麼一,郢王就把剛剛要的話都咽了回去,依照大燕律例,就是犯了重罪,隻要自首都可緩行。
就她這副樣子,叫他怎麼忍心罰?
“嫵兒。”郢王輕聲喚道。
唐嫵就像聾了一般,一絲反應都沒給她。
郢王身手去捉唐嫵的手,卻被她靈巧地給躲開了,縱然郢王再是不懂女人心,他也知道她這是跟自己賭上氣了。
他本想開口想解釋,但又覺得有些話實在難以啟齒,無奈之下,隻好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身,以示退讓。
可這一摟,他細長的指節就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唐嫵的肚子上。
肌膚相貼,郢王不由自主地摩挲了兩下,他猛然發覺,她這肚子好像不管前麵怎麼鼓,兩邊都還是那般細。
怎麼連點肉也沒有。
唐嫵垂下頭,故意將淚珠子“啪嗒啪嗒”地滴在了他的手上。
這下,郢王就連摩挲著她肚子的手也僵住了。
沒了法子,他隻能低下眼皮瞧著唐嫵道:“別哭了,行不行?”再哭下去,隻怕他這郢王府都要被她淹了。
唐嫵看他語氣軟的差不多了,就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嬌滴滴道:“殿下都不知道,妾身大著肚子有多辛苦,整日什麼都吃不下,好不容易盼過了頭三個月,可哪知還是聞不得肉味……還有,妾身現在睡覺,就是連身子都不敢翻,生怕壓著了肚子。”
這一聲比一聲嬌氣的控訴,簡直要把郢王的心給化了。
郢王雙手捧著她的臉,目光灼灼道:“辛苦你了。”
下一瞬,唐嫵便就他這動作,撅嘴就親了他手心一口,“隻要殿下來陪嫵兒,嫵兒就不辛苦。”
聞言,郢王便又搖頭笑了。聽她換了自稱,就知道這事又讓她得逞了。
他真是沒想到,就三言兩語的功夫,她就能將臉上寫的恃寵而驕,變成了可憐巴巴。
得,他本想著教育教育她,現在倒是什麼都不必了,片刻之後,郢王又不解氣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唐嫵整個人都蜷在他懷裏,就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
等郢王起來吹了燈,唐嫵的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郢王勾唇低笑,緩聲道,“可是餓了?”
唐嫵紅著臉,點了點頭。
“想吃什麼,我叫人給你做。”
唐嫵一想起平日裏楊嬤嬤給她準備的那些骨頭湯,就瞬間沒了食欲,她聲嗡嗡道:“廚房的菜,不太好吃。”
郢王看著唐嫵道:“吃不慣?”
唐嫵搖了搖頭,繼續嗡嗡:“嫵兒吃什麼都無所謂……就是孩子可能是想吃桂花糕了吧……”
聽完這話,郢王嗤笑一聲,“行,我明日帶你出府。”
唐嫵一聽,耳朵動了動,不禁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