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息?”

郢王見她呆愣地回看他,瞬間想到了“一孕傻三年”這句話,便忍俊不禁道:“怎麼?又餓了?”

著,他又有些習慣性地張開了雙臂,這是一直以來,唐嫵伺候他更衣的動作。

這人的習慣都不是那麼容易改的,郢王是,唐嫵自然也是。

他這動作一出,唐嫵立馬起了身子,湊了上去,快五個月的身孕,肚子上已是明顯地扣了個盆,隻怕再過幾個月,就要瞧不見腳了。

唐嫵的肚子貼到了他的胯上,讓他不禁僵住,他立馬放下臂膀環住她的腰身,低頭親了她額角一口,“抱歉,又忘了。”前兩日郢王便同她過,以後這樣的事,就不用她做了。

這下唐嫵倒是不好意思了。

實在的,她還真不是個嬌氣的人,換句話,嬌氣這個詞,生活沒能教會她。

時刻擺清自己的位置,才是她活下來的資本。

程家嫡長女也好,郢王府側妃也罷,這些後加上來的名頭,到底是改變不了她事事都能屈服的本性,就像伺候主君穿衣洗漱之類的事,但凡是女使能做的,唐嫵就都能做。

旁人家的貴女,若是聽了哪句輕佻的話,便能聽出其中的羞辱來,但唐嫵不會,她充耳不聞的本事,早就練到家了。

再好比今日,安茹兒當中給她道個歉,就已經是感覺受到了大的委屈,可要是易地而處,換唐嫵給安茹兒道歉,她怕是連眼都不會多眨一下。

唐嫵埋在郢王的胸膛裏,蹭來蹭去,好半才憋出一句:“可是嫵兒還是願意親自伺候殿下。”

郢王悶笑一聲,不由得越發地疼惜她。

轉瞬,他將她抱到了床榻上,親手給她脫了鞋襪。唐嫵麵紅耳赤,磕磕巴巴地問他這是做甚,完還一直地往回縮。

郢王挪過了一旁盛滿水的銅盆,然後一把攥住了唐嫵的玉足。

唐嫵忍不住驚呼:“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郢王未答,不由分地把她白的發粉地腳丫摁在了水裏,然後輕輕地揉搓起來。唐嫵驚地蜷著腳趾,稍一用力,就蹬開了他的手。

這一蹬,水漬就落在了郢王的衣襟上,唐嫵拿了手帕連忙去擦,卻見郢王莫名奇妙地笑出了聲。

這下唐嫵的臉就要紅到脖子根了,她一邊擦一邊糯糯道:“殿下也不嫌髒嗎?”

“嫵兒,可我親都親過了。”郢王看著她道。

最後,唐嫵還是從了郢王,她乖乖地坐到榻上,將兩隻腳兒交到了他手上。

她凝視著麵前這個正輕輕地揉搓著她的腳丫男人,心裏不禁是越來越酸,他向來矜貴,何曾做過這種事。

吧嗒,吧嗒,她又落了金豆子。

——

與郢王這邊不甚相同的,是林芙這頭。

林芙食指揉著太陽穴,心裏十分煩躁不安,即便她不,程衍之也知道是為何。

其實依照程煜和殿下方才所的,當年的那個道士和奶婆子就更像是盯準了妧姐兒來的,可能做成這樣的事,沒有內應,到底是不可能的。

況且此事一個最大的疑點,便是時候妧姐兒明明是當著眾人的麵斷了氣才被送出去的。

這人死啊,斷然沒有複生的道理啊。

但若是順著這個方向去想,那思路就又被堵死了。

要是有人想加害程府的子嗣,都做到那個份上,那大可要了妧姐兒的命,可為何偏偏要將她送到蘇州去呢,還有那生辰牌,為何也沒銷毀?

這幾點,就是他也沒想通。

“芙兒,此事你不是你想能想出來的,殿下已經派了親兵去查那道士和婆子,且現在又與渝國簽了停戰協議,隻要不是人憑空消失了,定是找得著的。”程衍之道。

“可你能是誰呢?我們程家向來不與人結仇結怨,到底是誰這麼狠的心,竟把主意打到了孩子身上?”

一聽這話,程衍之若有所思起來。

若是沒有那的那個事,程衍之也未必會疑上林繡。因為林繡救過林芙兩次,可以,若是沒有林繡,林芙早就化做了這世上的一縷冤魂。

但誰能保證,人是永遠不變的呢?

再三猶豫後,程衍之才緩緩道:“芙兒,你當真從未疑心過你那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