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九月初五這一天,甄府內結彩懸燈,笙簫鼓樂之聲不絕於耳。園中收拾出幾處錦閣作為客人休息退居的地方,又重新搭建了戲棚,從京城裏請了戲班子。甄家大老爺大太太等按品著大妝迎接客人,拜壽入席。
秦氏頭上戴著赤金八寶攢珠步搖,綰了牡丹髻;脖頸上是赤金纓絡項圈;耳朵上戴著鑲金紫瑛翡翠墜子;身著一品大紅百蝶穿花遍地金通袖儒襖,下著珊瑚色撒花洋褶裙。神采熠熠,華麗中透著端莊。
壽筵上飲酒、品茶、聽戲,熱鬧非凡暫且不表。話說蕭黎頭天晚上和堂兄蕭薔在藕香園裏喝酒敘談,兩杯酒下肚,蕭薔的話多起來。他聽蕭姨媽說,甄家大太太不同意七娘的婚事,又說想給蕭黎向秦舅媽家的秦海澡求婚。
蕭黎聽罷頭上像響了個炸雷,低頭喝起了悶酒。母親有話不對兒子說,卻和兒子的堂兄說,懷疑這是有意讓蕭薔給自己透個實底。這哪裏是甄家大太太不同意呀?明擺著是母親自己就不願意。秦家的表妹海藻不比甄七娘還難求嗎?這點道理任誰都看得出來。
秦海藻是否難求對蕭黎來說根本沒所謂,他心裏眼裏就隻有一個甄七娘。
用過早膳,蕭黎帶上了四個錦盒,裏麵裝的是水果幹果點心之類的小禮物,去百草園看秦姨娘。秦姨娘多次被蕭黎關照,打心眼裏喜歡這孩子,可心裏也明白他和七娘的婚事難成。
“黎哥兒,姨娘說句不合禮儀的話,要是你心裏真的喜歡七娘,想她一輩子好,就帶她走得遠遠的吧!”
蕭黎的心裏像打開了一扇窗子,霎時亮堂了,緊鎖著的眉頭舒展開來,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帶著七娘私奔呢?“謝謝娘親指點迷津,黎兒明白了。隻是委屈了七娘。”
屋裏隻有秦姨娘和蕭黎兩個人,丫鬟都被打發到門外去了。蕭黎噗通一聲跪下了,給秦姨娘叩了兩個響頭。
秦姨娘聽蕭黎喊她娘親,喜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黎哥兒,七娘要是許了你,我就放心了。這孩子從小跟著我,吃了許多苦頭。今天我把她托付給你,你要當著我的麵答應,即便將來有了姨娘,也要一輩子對她好!”
蕭黎依舊跪在地上,“娘親,黎兒不會納妾,一輩子有七娘陪伴就足夠了。”
秦姨娘怎麼也沒想到蕭黎對七娘居然有這樣的癡心一片,慌忙地俯下身子要去拉他起來,“黎哥兒你要折煞娘了,快快起來說話。”
蕭黎這才起身坐在杌子上說道,“哪個女孩子不想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進婆家的門呢?黎兒是打心眼裏感覺愧對七娘呀。我在臨溪也置辦了一處不錯的宅子,先把家安在那裏,再找時機說服家母認七娘這個媳婦。我今天對著娘親許下誓言,不遠的將來,蕭黎一定會體體麵麵地把七娘迎娶進蕭家!”
秦姨娘笑了,小澤已經順利的入了族譜,明年就能進京趕考了。七娘也有了著落,她終於見到了這一天,就是現在馬上閉了眼,也瞑目了。
“黎哥兒,娘信你!今天是大太太生日的第一天,府裏一片忙亂,也沒人會注意到七娘,事不宜遲,夜長夢多!”
兩個人想到一塊去了,蕭黎又給秦姨娘福了大禮,匆忙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