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看著獨孤澈那溫文的小臉,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留下來不會有好果子吃,可偏偏……
他能說不嗎?
雖然他是獨孤澈的好友,雖然那個站著的小家夥是好友的侄子,他還有餘地拒絕,但是……
問題就在於,他的這個好友的身份不簡單啊。
而他侄子的身份更不簡單啊。
他能說不嗎?
他敢說不嗎?
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太子,未來的儲君,他就是有天大的膽,他也不能信口開河啊。
“周通無德無能,怎敢耽誤殤兒前程,澈在奉天,文韜武略幾人能及,殤兒找到你,再合適不過了。”心一橫,周通還是恬著笑臉說道,可是看向獨孤澈的視線卻有些閃躲。
他發誓,他這一輩子,再也不踏入奉天京城一步,不,半步。
要真不行,遠走他國。
獨孤絕殤看著他們之間的相互推讓,保持了沉默。
一股憤怒在心中狂嘯。
隻不過,他忍住了,因為他記得今天來此的目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垂放身側的雙拳緊緊一握也鬆開了,保持在了自然狀態。
這個細微的動作,卻同樣沒有逃過上座的兩個男子眼中,四隻眸子一同收縮。
他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一想到他們此時的舉動,兩人頓時有些醒悟。
如此聰穎的太子,如此自信的太子,他會作何感想。
隻不過,他卻忍住了,忍住了一時之氣,忍住了一時之辱。
這份隱忍,別說一個孩子,就是成人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殤兒進宮之後,父皇就跟殤兒說過,這奉天,真正能讓父皇敬佩的就是皇叔,隻可惜皇叔無心朝政,否則皇叔必然會是奉天的一代明君。如果殤兒能拜皇叔為師,學得皇叔一身所學,那麼殤兒他日為君,必然不會讓父皇擔憂,更不會讓奉天百姓失望。”聽似尋常的敘述,但是獨孤澈的眼神卻變了又變。
此番話斷然不是獨孤絕殤自己會說的,畢竟這話中綿裏藏針,恩威並重。
即傳達了皇上意願,又隱射了他獨孤澈不會對皇位有所覬覦,還傳達了一個意思,那就是他獨孤絕殤必定會是這奉天的皇帝。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這話裏還有淡淡的警告。
這份自信,這份霸氣……
“殤兒是否對皇叔期望過高了?”獨孤澈淡淡的問道,皇室爭鬥從來都是明槍暗箭,防不勝防,沒想到,他躲了半生,卻還是被卷入了。
即使他無心,但是也會被人惦記。
即使他無意,也會被人利用。
獨孤絕殤隻不過來得早,此刻,對於皇後和太子的舉動,他絕對不會以為是急不可耐了。
“殤兒從不聽信傳言,殤兒信的隻是人,殤兒信父皇,殤兒信母後,因而父皇和母後信任的人,必然也是殤兒能夠信任的。”獨孤絕殤的一席話,讓獨孤澈斂去了所有的神態,隻是靜靜的看向獨孤絕殤。
獨孤絕殤直視獨孤澈,目光堅定,毫不退縮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