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的開始

“母後,兒臣特來迎接母後。”又是一個破曉時分,軒轅皇休整過後,前來相見。

“軒轅皇真是早啊,青青還未起身,如若不棄的話,朕陪軒轅皇四處走走。”卻不想,帳房裏走出的是墨良,雖然衣冠整齊,可是依舊能看出,墨良是留宿在此營帳裏。

“那是寡人的榮幸。”獨孤韻溫潤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幽暗,溫和的說道。

“軒轅皇,請。”就這樣,隻聽得墨良的聲音再度響起,帳外再無聲響。

早就醒來的青青這才緩緩起身,卻對全身的酸軟皺起了眉頭,墨良這隻小餓狼,昨兒個夜裏,什麼時候進來的,等她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成了狼嘴裏的食物了。

不知為何,在墨良的身邊,她好似失去了以往原有的敏銳,就像一個完全沒有防備能力的普通女子一般。

真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也。

“夫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好似聽到了帳內的動靜,帳外青峰開口了。

隨著聲響,已經有人進入了帳內,等青青走出去的時候,一個大大的浴盆已經裝滿了熱水。

這樣貼心的服務!青青滿足的發出了歎息。

整個人沉入水中,渾身的疲憊和汗濕隨之離去,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慵懶愜意的狀態。

一晃,半個時辰過去了,青青穿戴整齊走出了帳外,春風拂麵,送來了一陣帶著泥土氣息的味道。

“母後。”已經回轉的獨孤韻在看到這纖細的背影的時候,溫柔出聲。

“皇上,您來了。”轉身,看著獨孤韻,青青的目光中,有的是那記憶中的溫和。

就是這種親近而又平和讓人眷戀,但是其中隱隱的淡漠和疏離卻又讓人無奈。

“青青,頭發還沒幹,怎麼就出來了,軒轅皇請進吧。”墨良看到青青那垂於身後,還有濕意的長發,眉頭就皺了起來。

“一起用早膳吧。”轉身的同時,青青看著獨孤韻開口了。

“叫上崢兒。”進入帳房的同時,青青又丟出了一句話。

“青青,還累嗎?”扶著青青坐下,墨良拿起幹布巾為青青擦拭著頭發,關懷的問道。

而這問題卻讓隨之進來的獨孤韻眸子中閃過陰霾,一瞬即逝。

“皇上這麼隨意的離開奉天,看來很閑啊。”青青不理會墨良的話語,平靜的調侃。

“兒臣聽聞母後歸來,不敢怠慢,特親來迎接,還望母後恕罪。”獨孤韻聞言,自然起身請罪,並沒有因為自己身為帝王而有所倦怠。

“衛國王到。”獨孤雲崢的身影已經踏進了帳內,看著眼前的三個男子,記憶中的童稚模樣依然消逝,他們已經都是頂天立地的偉岸男子了。

“一轉眼,你們都長大了。”青青有感而發,不知為何,這一刻,她居然有離群索居的衝動,雖然一直都有這種想法,可是,這一刻,卻異常的猛烈。

“母後怎麼會有此感歎?”獨孤雲崢詫異的問道,看著在場的幾人,如果不說,誰又敢想象,麵前這個孱弱嬌小的人兒居然就是他們的母後,那瘦弱的肩膀曾經撐起了奉天的大半天下。

“會感歎,說明我老了。”青青莞爾,腦海中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話,沒想到她真的老了。

或許,這容顏有著得天獨厚的親睞,依舊那麼的青春,可是,她的心真的老了。

“老?怎麼朕一點都沒發覺。”墨良繞過身子,走到青青的身邊坐下,雙眸直直的盯著青青,半晌才說道。

“母後一點都不老,母後在兒臣的心中,永遠都那麼的年輕。”獨孤韻也開口了,這樣的女子,怎麼會老呢?

一旦回到奉天,廢除太後尊為,他就可以如同墨良一樣,光明正大的坐在母後的身邊,不用顧忌身份的去接近她了。

“皇上,可否上早膳了?”帳外傳來了青峰的征詢聲。

“傳。”墨良沉聲吩咐。

“隨意些吧。”看著陸續上來的飯菜,青青開口了,或許是因為出宮太久,她都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了。

隻想簡簡單單,自然隨意的去生活。

“軒轅皇,衛國王,請。”作為主人的墨良禮儀上的說道,人卻已經如往常一般為青青盛飯夾菜。

“皇上,請。”

“母後。”兩人也答道。

隻不過看著墨良的舉動,他們的眸子中都有著一絲察覺不到的黯然和羨慕。

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久違的親人相聚一起,一種流淌於血脈中的情分淡淡暈染。

然而相聚總是短暫的,飯後,軒轅皇適機提出了辭呈,奉天的軍士們也整裝待發。

身為一國帝王的軒轅皇也不宜久留,他的親自到來,也讓奉天的軍士們對這位軒轅皇多了幾分愛戴之情。

“軒轅皇,衛國王,青青的衣食住行就交給你們照料了,朕不想聽到任何關於青青不利的消息。”親自扶著青青上了馬車,墨良轉身對身後的兩人鄭重交代。

青青隨著他們回去,隻不過是權宜之計。

很快,他就能把青青光明正大的接回來,並且不在會有任何的障礙。

“大同帝此言差矣,朕的母後,朕自會照料,朕還得多謝大同帝援助之情,母後能順利離開楚國,大同帝功不可沒。”軒轅皇獨孤韻不卑不亢的答道,溫和的語氣中卻有著傲骨。

“大同帝,告辭。”在墨良的注視下,獨孤韻並沒有坐進馬車裏,而是翻身上了馬背,拱手示意。

“告辭。”獨孤雲崢也一同上了馬背,拱手離開。

“一路保重。”墨良抬手,列隊的軍士們讓開了一條通道,目送奉天皇帝一行的離開。

直到遠去的隊伍在視線中成為一點,直至消無,墨良也帶著青峰丞相離開了這戒備森嚴的軍營。

三十萬大軍,來的轟鳴,走的悄然,隨著墨良的離開,化整為零,傍晚時分,這軍營駐紮之地,已經是一片空無。

“皇上為何不留下夫人?”作為大同的丞相,作為墨良最為信任的手下,青峰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了。

雖然他知道,皇上之所以這麼做,必然有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他不明白的是,看著皇上和夫人的離別,好似那麼的正常和自然,都感覺不到皇上有何不舍。

如果不是深深感受到皇上和夫人之間的那種無私的嗬護和深不可測的牽絆,他會以為,皇上和夫人對彼此來說,是那麼的可有可無。

“朕能給夫人什麼?”墨良沒有責怪青峰,反而一臉肅穆的反問。

他想把青青留下,他想要時時擁有那份溫暖和幸福,可是他能給青青什麼?

一旦青青留下,即使他冊封青青為大同的皇後,但是,大同初定,青青的留下,必然會成為獨孤韻和蕭一寒聯合討伐大同的借口,到時候,齊國餘臣趁勢而起,別說給青青幸福,就是一份安定,他都做不到。

他狂妄,他自大,他自信,但是他卻不自負,不驕傲,不盲目。

一旦國家動蕩,他拿什麼給青青幸福,他怎麼去保護青青?

那時候,就算他有心,但是他卻無力。

青青不但得不到保護,反而會受到天下人的指責和唾罵,更會成為群雄爭霸的緣由。

他又怎麼能置青青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呢?

即使青青和他都不會顧及這些滑稽論調,但是……

這就是現實,是他們逃避不了,躲避不開的實際情況。

“青峰,看著吧,要不了多久,朕一定親手牽著夫人的手,讓她坐上朕的龍椅,天下之人,再無人能說,也無人敢說夫人一句是非之言。”墨良端坐在馬背之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前方,堅定的說道。

聲音不大,但是卻在四周回蕩。

“皇上的苦心,夫人是否能夠體會?”青峰聞言,一種豪情壯誌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