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青青,該起床了。”幾番雲雨之後,在溫暖而有簡裝的懷裏沉沉睡去的青青在溫柔憐惜的呼喚聲中醒來。
“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大夫已經在殿外候著了,先吃東西還是先換藥?”墨良可沒有忘記青青之前交代過的事情,更何況,那麼多大夫全被請進了皇宮裏,一問之下,自然就知道最近是誰為青青換藥。
“先沐浴吧。”青青雖然還看不到,但是這絲被之下,可是不著寸縷,微微的汗濕讓她很不舒服。
“恩,我馬上讓人準備。”麵對青青,墨良怎麼也不能以皇上自居,看著躺在自己的床上的青青,墨良就是片刻也不舍離開啊。
就怕他一覺醒來,懷中的人兒又再次不見了蹤影。
“靜雅和君悅呢?”慵懶的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青青這才問道。
現在應該很晚了吧?還沒有問問大夫對靜雅的情況怎麼說呢?雖然知道這其中假多餘真,可她還是擔心啊。
“他們可用不著青青擔心,青青還是多關心關心我吧。”墨良聞言,很不是滋味的說道,人已經趴到了青青的枕旁,不想青青一醒來就隻想著那兩個小的。
“嗬嗬,你現在的樣子和君悅可沒兩樣啊。”墨良的神態,青青雖然看不到,但是這語氣讓青青莞爾,想到之前的君悅的表現,真是驗證了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論斷。
“他們現在可好了,有了爹還有了娘,還有舅舅,更有姐姐弟弟。”墨良為了不讓青青的心思老是放在姐弟兩的身上,說出了一連串聽起來就是感覺孩子氣很重的話語,這更讓青青有種不自覺想笑的感覺,而她也確實笑了。
看著青青這愉悅的笑容,一直在看著她的墨良也不由的笑了。
這就是幸福,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也是他一直以來賴以努力的目標,和青青在一起,輕鬆愜意的在一起。
“皇上,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墨良傻笑的當口,來喜已經在不遠的地方輕聲的稟報到,頭也垂得低低的。
雖然他是太監,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但是他卻也知道,此刻躺在龍床上的女人不是他能觀瞻的。
一個連子女的醋都吃的男人,那種占有欲可想而知。
“退下吧。”墨良頭都沒回,直接命令道。
“青青,我幫你洗吧。”連人帶被的把青青從床上抱起,直往不遠的浴盆而去,雖然貴為皇帝,雖然住著不失皇家威儀的皇家宮殿,但是生活細節上,墨良不失為了一個簡樸的皇帝。
“我是不是老了?”整個人浸入熱氣騰騰的浴盆中,青青滿足的靠向浴盆邊上,任由墨良生澀的為她梳理清洗著長發。
“有嗎?哪裏?我看看。”身後的人好似有些疑惑,挪動身子,灼然的視線把青青從頭看到腳,要不是青青相信自己浸泡在水中,要不,她真懷疑墨良的雙眼是否能看透衣服。
“噓……”突然青青臉上浮現出痛楚,青青的手已經伸向了浸泡在水中的小腿。
“怎麼了?”這下墨良可是嚇到了,不顧自身衣袖可能弄濕,雙手直接伸到了水裏,就要探查青青的小腿是怎麼一回事?
卻不想在雙手觸及青青的小腿的時候,一個溫熱的吻卻落在了他的臉頰之上。
“青青……”隻聽得沙啞而帶著誘惑的嗓音響起,隨著出水聲響起,寢宮內的溫度隨即攀升。
來喜看著站在宮外恭候的大夫,也隻能暗歎一口氣,帶其到偏殿喝著熱茶慢慢候著。
隻不過希望這個時候,可別有什麼不知趣的人前來打攪。
等大夫得到傳召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寢宮內已經拾掇一新了,青青半濕的長發披散於身後,身上穿著素雅但是卻又不失華貴的薄棉衣裙,而墨良一直坐在她的旁邊。
“草民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戰戰兢兢的大夫提著自己的藥箱小心翼翼的走進殿來,不敢看向正坐著的兩位,徑自下跪行禮。
“免禮,朕聽聞最近以來一直是大夫為夫人換藥,有勞大夫了。”墨良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夫,起身親自扶起,言含感激的說道。
“看病就診本就是草民的本分。”大夫還沒弄明白,這夫人所指何人,但是卻也不敢擅自發問,隻能誠惶誠恐的回答道。
就著墨良的手起身,卻一直不敢抬頭。
龍顏可不是誰都能瞻仰的,天子聖顏可不是他一介老百姓能褻瀆的。
“大夫莫驚,朕也想知道,夫人的眼睛什麼時候能痊愈?”墨良看著眼前的大夫,真不敢相信,他真是為青青醫治眼疾的人嗎?
“夫人?”當大夫來到青青麵前,看到麵前的青青的時候,才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
雖然他有想過各種可能,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青青,畢竟在大夫的心目中,皇宮中的人再怎麼也不可能是如青青這種平易近人的人。
“有勞大夫了。”對於大夫的驚訝,青青可以理解,畢竟這個年代的皇室中人並不是一般老百姓能輕易見到的。
“夫人,最近感覺如何?”見到了青青,大夫的恐懼無來由的慢慢散去,在藥箱中準備著將要為青青使用的藥物。
“晚上幾乎難以入睡。”青青並沒有隱瞞,如實的對大夫說道。
“這種情況可能還要維係一段時間,夫人可能堅持?”大夫熟練的為青青包上眼睛,同時問道。
這痼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除掉的,否則也不會拖那麼長的時間了。
“放心吧,我會遵照大夫的叮囑的。”青青展顏一笑答道,或許堅持就是她最大的優點。
“草民會把方子告訴……”本想說告訴太醫院的太醫們,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吞了回去。
誰都知道,什麼是太醫,如果沒有過人的醫術又怎麼能進太醫院,他一介平民大夫,又怎麼能和太醫們相提並論。
“我這眼睛,還是有勞大夫了,中途換醫可不是好辦法。”青青淺淺一笑的同時,卻也阻斷了大夫的想法。
“我們還是會像之前一樣,每天晚上的亥時去找大夫換藥。”青青如是說道打消了大夫的顧慮,雖然這皇宮並非尋常人家,能夠隨意進出,但是她相信,墨良不會拒絕她的安排。
“草民恭候夫人。”換好了藥,大夫在來喜的帶領下退出了墨良的寢宮,也在皇家侍衛的護送下回到了濟民堂。
“為何會睡不著?”看著眼睛上包了有著淡淡藥香味的青青,墨良記得的可是剛才青青說過的話。
“這裏不舒服。”沒有隱瞞墨良,青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雖然不舒服,但是有感覺卻也代表了有康複的希望,想到這裏,也為她堅持治療有了動力。
“那該怎麼辦,才會舒服點?”墨良看著青青,有些無奈的問道。
“我們去看看靜雅和君悅吧。”青青莞爾,要是知道怎麼解決,她也就不會睡不著了。
“也好。”墨良為青青整理好了衣裙,直到確定青青外出不會受到寒風侵襲,這才牽著青青走出了寢宮。
以前的自己被青青照顧,覺得青青的每一個舉動都是那麼溫暖,而他是那麼的幸福。
而今,角色替換,由他來照顧青青,他同樣感受到了之前的那種滿足和幸福,更有一種成就感。
“青青,我很幸福,你呢?”一同走在夜光下,墨良牽著青青的手,問道。
或許沒人知道墨良溫柔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也沒有人知道墨良溫柔的樣子是什麼樣的?
可是,當靜雅出現的時候,人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帝王;當青青出現的時候,人們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帝王。
“幸福。”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是被墨良握在手心裏的手微微回握,在能夠信任並且依賴的男人身邊,陪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她真的很幸福。
幸福的人兒,幸福的生活,這就是他們的理想,也是他們的願望,而今終於達到了,也享有了。
慢慢的走到了雲瑞宮,本該歇息了的寢宮裏,此時卻還燈火通明,墨良阻止了太監宮女們的恭迎聲,墨良和青青到想看看這靜雅此刻還在幹什麼?
青青是看不到,但是墨良可沒忘了靜雅那小臉蛋蒼白的樣子。
走進了寢宮,卻看見靜雅正在揮墨成書,本就蒼白的小臉蛋現在可更憔悴了。
“靜雅……”這樣的靜雅不由讓墨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不由出聲呼喚。
“娘……”在聽到墨良的聲音的時候,靜雅停下了手中的筆,一直隱忍的淚珠在看到青青的時候,再也壓抑不住傾瀉而出。
繞過麵前的書桌,靜雅直接撲進了青青的懷裏,雙臂緊緊的抱著青青的腰腹,所有的委屈全在這一刻流露。
“靜雅寶貝,這是怎麼了?”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這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墨良又是擔心又是憤怒,這本是全家團聚的大好日子,究竟是什麼事讓靜雅如此的傷心?
反觀青青,卻隻是輕拍靜雅的背部,由著她放聲痛哭,並未出聲。此生絕不負於黎民蒼生
靜雅之所以悲傷痛哭,那隻是因為舅舅司馬如冰的離開,而這就意味著他們以後都不會在像之前那樣永遠的在一起了。
“悲歡離合本是人生常態,我們隻要知道舅舅會活得好就行了。”抱著身軀不斷抖動的靜雅,青青在想該怎麼才能安慰她,卻隻知道,這些都是一個人必然的成長過程,教導和寬慰隻不過是一時的,要想讓靜雅真正的明白,隻有通過她自己的體會。
“娘,舅舅還會來看我們嗎?”靜雅雖然也知道司馬如冰的離開是一定的,可是為何卻那麼快的離開。
青青隻是拭去了靜雅兩腮的淚水,並未作答。
如何回答?
告訴靜雅,司馬如冰會來的?她能肯定?若是不能肯定,那麼無疑是一種欺騙。
告訴她司馬如冰不會再來,那麼此刻的靜雅又怎麼會理解這種結果?
“如果靜雅想舅舅了,可以自己去看舅舅啊。”說到底,青青都還是不能看著靜雅傷心,更何況靜雅的心髒並不是那麼的好。
心髒病在當代發達的醫學技術麵前,都還是一個危及人們生命的重大病症,更何況是全靠傳統中醫的古代。
如果有可能,她也希望靜雅能夠安然無恙的生活下去,享受平凡人能夠體悟的酸甜苦辣,愛恨情仇。
“謝謝娘。”靜雅淚水未幹的臉頰上浮現了釋懷的笑容。
“好了,靜雅,現在可以不哭了,要是什麼時候想舅舅了,爹和娘一起陪著靜雅去看舅舅。”看到靜雅終於止住了淚水,墨良這才抱起了靜雅,安慰道。
要說他討厭看到女人的淚水,但是卻無法看見自己的女兒流淚,更怕看到青青流淚,雖然他從未見過青青流淚。
然而墨良怎麼也不會相信,青青唯一的一次淚流滿麵,流出的不是淚水,而是血珠,代價就是一雙明眸。
而這僅僅是因為聽聞了他的死訊。
“謝謝爹爹。”抱著墨良的脖子,靜雅酸澀的心總算是平靜了。
“時候不早了,靜雅也該歇息了,爹和娘陪靜雅。”徑直把靜雅送到床上,為靜雅脫去衣裙,墨良也算是真正的體會了一把為人父的滋味。
“爹,娘你們會永遠陪著靜雅和君悅嗎?”就在靜雅累及入睡的時候,呢喃的問話卻讓墨良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