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冰看著她,完全不把她當成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獨立個體的成年人,解釋道:“媽媽和媽咪呢,今不是故意不上來的,是在車裏看劇本,劇本知道嗎?就是書房裏很多很厚的書,拍戲要用的,乒乒乓乓。這是我們的工作。”
陸夏本來就大的眼睛睜成了湯圓,一知半解地看著她。
“工作,上班,掙錢,需要不吵不鬧的環境,我們怕上來了妹妹會吵到我們,所以就在車裏忙完了再上來。”陸飲冰這個鍋甩得夏以桐歎為觀止。
陸夏看了看張著嘴睡得口水都快流出來的雙胞胎妹妹,終於點了點頭。
陸飲冰:“不過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能聽到那麼遠的開門聲的嗎?還是從陽台看見了我們的車車啊?”
“就是能聽到啊。”陸夏抿著嘴,不大高興她不相信自己。
陸飲冰眼睛一亮,看向夏以桐,笑道:“這個耳朵遺傳了你吧。”
要知道夏以桐可是連她在開機發布會的台上自言自語都能聽見的人。
夏以桐伸長手,揉了揉陸夏的腦袋瓜,笑著:“是是是,像我。快睡吧,抱著媽咪的脖子。”
陸夏又繃了繃臉,欲拒還迎地摟住了陸飲冰的脖子,等睡熟了就漸漸放下來。
兩位朋友都睡了,兩位家長可沒把這事兒揭過去,她們倆躡手躡腳地開門下樓,去客房問在家帶孩子的劉阿姨,這一整陸夏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看了什麼電視,或者看了什麼書。
劉阿姨道:“看了個動畫片,名字叫,書的話就她放在茶幾抽屜裏的,最上麵一本,我給她念了兩個故事,還看了本都是畫兒的,在茶幾上。”
夏以桐和陸飲冰對視一眼:“講了什麼故事,具體可以跟我倆嗎?”
劉阿姨回憶了一下,:“要讓我複述我也講不出來,我把書找出來,翻到那兩頁你們看看?”
“可以,你再把那本她今看的書給我們。”
半時後,陸夏二人回了房間,鑽進被窩裏,兩個孩子已經睡得靠在了一起,陸飲冰目光在兩個孩子臉上流連了一圈,輕輕歎了口氣,關了燈。
陸夏今哭成這樣,不是因為劉阿姨講的童話故事,問題出在那本漫畫書上。漫畫很有名,已經享譽近百年,叫《三毛流浪記》,書是某位幹媽送的,彩色連環畫,放在客廳的書架上。陸飲冰自己有黑白經典版的,她有時候都會坐在沙發上翻翻彩色版,但今是陸夏看這本書的第一。
陸飲冰還記得劉阿姨方才的話。
“她問我什麼是孤兒,我孤兒就是沒有爸爸媽媽的人……她還挺喜歡看這個的,但是又有點怕好像,有很多問題問我,我給她解釋的時候眼淚都打轉,特別是到看到羊媽媽帶著羊羔,三毛想起來自己媽媽,難過地低下頭,一個勁兒地抹眼淚……她可能是害怕你們倆不要她吧,哭得那麼厲害……”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離譜,但是放在孩子那裏都得通,她今看了一整的《三毛流浪記》,一直在盼著媽媽回來,結果聽到開門的聲音卻沒看到人進來,心裏就把自己代入了孤兒三毛,最後見到兩人進來的時候情緒一下就繃不住了。
“明,我們再給她講講這個故事吧。”夏以桐。
“嗯。”陸飲冰低頭親了親陸夏的額頭,“都睡吧。”
懷裏的孩子嗚咽了一聲,眼角滲出一滴眼淚來:“媽媽……”
陸飲冰和夏以桐把上午的時間抽了出來,沒忙公事,三個人圍著陸飲冰坐,陸飲冰把彩色的《三毛流浪記》放在自己腿上,講近代上海,講三毛的經曆,講他的善良,講對社會和世界的關愛。
夏以桐才發現陸飲冰講故事的功力和她演戲的功力幾乎不相上下,她台詞很穩,話娓娓道來,趣味生動,頗有以前那些電台裏職業講故事的味道。夏以桐台詞也好,但她心裏悄悄和陸飲冰比較了一下,差得十萬八千裏。
明明是對三歲孩子來有些晦澀的內容,在她通俗的語言之下都迎刃而解,兩個孩子都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
講到三毛備受欺淩的時候,陸飲冰舌根發苦,兩個孩子哭得稀裏嘩啦,連夏以桐都眼含熱淚。朋友哭歸哭,讓陸飲冰停下來卻不肯,講到和他一樣的流浪兒童關心他溫暖他的時候,兩個孩子卻又破涕為笑。
被纏著講了一上午的故事,陸飲冰累得朝後一倒,仰躺在地毯上,兩位朋友坐在她身邊給她一個捏胳膊一個捶腿,陸飲冰受寵若驚:“怎麼這麼乖啊今?”
完全被兩個孩子無視的夏以桐酸溜溜道:“因為你會講故事唄。”早知道這樣以前就都讓陸飲冰講了。
陸飲冰哈哈一笑:“我也是現在才發現我這麼有才華。”
夏以桐也笑道:“以後有得你講。”她笑容裏怎麼都藏著不懷好意。
三歲的孩子啊,正處於求知欲旺盛,動不動就要家長講故事的年紀,接下來有得陸飲冰忙活咯。
“休息好了嗎媽咪?”陸夏把手裏的連環畫再次塞進她手裏,“還想聽。”
夏陸:“嗯!”
陸飲冰後背躥起一股涼意,看著麵前兩個笑得像使一樣的寶貝兒,分明已經伸出了惡魔的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