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被放在浸滿了熱水的浴缸裏，跟仇敵一樣一言不發。
夏陸先洗完，被夏以桐用浴巾裹著抱上了樓，陸飲冰半蹲在浴缸邊緣，質地柔軟的濕毛巾擦著大女兒的背，：“妹妹傷心了，你知道嗎？”
陸夏眉宇的糾結更明顯了。
她顯然是知道的，也為此煩惱。
孩子到底是孩子，再老成也不能和大人一樣一繃繃個兩三。
“為什麼打妹妹？”陸飲冰手上動作沒停，抬起她的胳膊給她擦擦腋下，以很隨意的口吻問道，沒有質問也沒有責備。
陸夏抿起嘴。
陸飲冰耐心地等著她。
等洗到腿的時候，陸夏開了口，語氣裏有一點不悅：“她害媽媽撞到了。”
陸飲冰挑了挑眉：“嗯？”
陸夏嘴抿得更緊，皺眉：“她跑過去的時候，害媽媽的背撞到了後麵，很疼。她那麼重。”
“……”實話陸飲冰完全忘記這回事了，而且這算什麼事，被跑過來的自己孩子撞個一下兩下的不是很正常嗎，她心裏瘋狂吐槽但是臉上和顏悅色，“所以你就打她？”
“嗯。”陸夏，“媽媽表演很辛苦，她不應該那樣，她還這樣，我還打。”
陸飲冰心情頓時變得很複雜。
……
“你知道今晚上她們倆為什麼打起來嗎？”回屋洗完澡躺上床以後，陸飲冰迫不及待地跟夏以桐分享這個剛剛從大女兒那兒得到的秘密。
“為什麼啊？”夏以桐側過身掖了掖陸飲冰那邊的被子。
“你猜一下。”陸飲冰覺得這個理由不能這麼輕易就出來，賣了個關子。
“我猜……”夏以桐思索道，“是不是夏陸之前搶了她姐姐的吃的？”
“不是。”
“夏陸搶了她的玩具？”
“不是。”
“夏陸弄壞了她姐姐的書，今東窗事發了？”
“弄壞書是什麼時候的事？”陸飲冰驚訝道，還有這回事？
夏以桐回想道：“一個星期以前吧，她玩的時候不心把一頁紙給撕下來了，然後偷偷藏了回去，就那本陸夏喜歡的黑白漫畫，上邊有個骷髏頭的那個。”
陸飲冰不由得心疼道：“那看來夏陸又得挨一頓打了。”
陸夏應該是她們一家四口裏最愛惜書的了，比陸飲冰更甚，連折一下書頁都不，要跑去書房拿書簽夾著，陸飲冰看著看著書發現書簽沒了，才知道都被大女兒給拿走了。於是另外又買了一盒卡通的，放在樓下，專門給陸夏用。
撕掉了一整頁，基本上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夏以桐道：“我明再去給陸夏買一本新的一模一樣的？反正她的書跟新的也沒什麼兩樣，夏陸也太可憐了點。”
陸飲冰：“別，慣著她這毛病。書是她姐的，撕壞了不立即去道歉就算了還偷偷藏起來意圖瞞過海，你也是，你就眼睜睜看著她藏？”
夏以桐心虛：“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她在沙發上玩手機，夏陸自己在一邊玩，然後不知道怎麼手裏就拿了一張從書上撕下來的紙，她自己也嚇到了，緊張地夾回了書裏。
夏以桐真就當個熱鬧看了，而且夏陸當時的樣子特別可愛，她就這麼被迷惑了頭腦，居然完全沒想到這有什麼不對。
陸飲冰看了夏以桐一眼：“是不是還在旁邊喊六六六啊。”
夏以桐：“……”
雖然沒有，但也差不多了。
陸飲冰露出了然神情，嘴唇動了動，半晌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地了一句，眼底有淡淡責備：“你啊。”
夏以桐陡然就委屈起來，鼻子發酸，不吭聲。
她怎麼了？她印象深刻時候的記憶都是在孤兒院度過的，照片沒有留下，爹媽長什麼樣子她都不記得，更別時候對方跟她過什麼話了，有沒有教她這些。而且她兒時經曆坎坷，從記事起做事就謹慎微，根本就不會去動不屬於她的東西，怎麼想得到那麼多？
她一時沒想到怎麼了，至於這麼她麼？
越想越委屈，委屈得都要掉眼淚。
陸飲冰望著頭頂的花板，沒發現夏以桐的不對勁，還在：“這次沒關係，以後注意點就行，孩子的品德要從培養，不是有句話叫什麼時偷針，大了就偷銀嘛，雖然咱家孩子不至於，但是歪一點兒也是歪。”
陸飲冰肩頭一股重力傳來，夏以桐伸手用力一搡，差點把陸飲冰推到地上去。
陸飲冰：“你幹嗎？”
她轉過臉的時候卻驟然愣住，夏以桐眼眶裏蓄著的，那是眼淚嗎？
陸飲冰嚇得幾乎當場魂飛魄散，上前一把抱住，緊張地語無倫次：“怎怎怎麼了？為什麼哭啊？”
“你凶我。”夏以桐在她懷裏用力掙紮不讓她抱。
“我沒有啊。”陸飲冰快冤死了，也要心疼死，“我不就是跟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凶你。”